见他如此,那男子也只得叹了一声,道:“有话你就说吧!”语气中竟是颇有些无奈。
凤眸男子闻言,当即剑眉一扬,悍然言道:“此女如此姿色,亏皇后娘娘也敢保这个媒?”言语之中,非止对远黛的容色颇多不屑,便对大周一朝如今母仪天下的萧皇后也是不满之意溢于言表,而他偏又说的那么理直气壮,话语里头竟是全无半分掩饰之意。
“皇后娘娘”四字才一入耳,下棋男子眸中便倏忽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光芒,却是过了许久,他才微微摇头:“岳尧,你身上虽无功名,但亦可称得上饱读诗书四字,却怎么却不记得‘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八个字?”
他语调平淡,其实全无丝毫责备之意,然而这话出口,却仍无由的给人一种奇异的压力。
然而这压力对于与他相处与惯的凤眸男子岳尧却似乎全无作用,岳尧傲然昂首,语气冷锐:“这八个字属下自是记得一清二楚!不过王爷也该知道,那子羽可并非是个女人!”
下棋男子一怔,旋为之失笑,他显然并无与那岳尧争辩之意,因此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不无疲惫的摆了摆手:“罢了,你且下去令他们收拾收拾,去绿萼岭!”
这话说的甚是平淡,然平淡之中却带着几分不容质疑的命令口吻。岳尧张口还待再说什么,但目光到处,却见那下棋男子已伸了手,拈起一粒落于棋枰边缘的黑子,正若有所思的把玩着。岳尧见此情状,便也明白过来,这位主子这是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不期然的撇一撇唇,岳尧终是控制住自己将要喷薄而出的话语,闷闷的退了下去。
下棋男子对他的离去似乎全不在意,只是专注的目视手中黑子,半晌才扬眉一笑,指尖微微用力,却将那枚黑子弹了出去。那黑子当空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入那从灌木之中,瞬间便消失了影踪。
…………
远黛带了文屏才刚离了那处山谷,往向来之处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便听得前头隐约传来呼唤之声:“九小姐……九小姐……”声音之中略带焦灼之意。显然谷中众人出谷后,没在谷外发现自己,此刻已开始四处寻觅。
远黛微微偏头朝文屏使了个眼色,文屏会意,忙扬声应道:“九小姐在这里呢!”
因是在山谷之中,这一声传了出去后,一时竟是群山响应,连绵不绝。便是文屏自己,也被惊得一跳。而这一声传出并不多时,对面便已有人疾步而来。当先之人玉冠锦袍,身形颀长,赫然正是凌远清。未时末的冬阳漫然洒落在他的额际发间的汗珠上,反射出盈盈的水光,他的面上更布满了焦虑之色,显然远黛这次无故失踪,令他颇是担忧。
见他如此,倒令远黛不觉动容,足下也不觉急走了几步。
拐过那条小道后,凌远清已能清楚的看到远黛与文屏两个,神色便也随之一松,但脚下却是丝毫不曾稍有停顿,急急过来后,尚不及站定,便语带责备的问道:“我观妹妹素来行事稳妥,怎么今儿却如此胡闹。此处虽无歹人山畜,但山路毕竟不比平路……”
他还欲再说下去,远黛却已含笑抬手,将手中帕子递了过去:“六哥先拭了汗再说吧!”
凌远清无奈,只得接过帕子,胡乱的拭了两下,只这么一耽搁,后头跟着他四处寻找远黛的人便也都赶了来,人既多了,凌远清自也不好再继续絮叨什么,少不得瞪了远黛一眼,便吩咐众人回去。及至众人回到那处山谷的谷口处,罗氏等早迎了上来。
凌远萱入谷游赏了一回腊梅,神色间已自然了许多,虽还有意无意的不去看陆维杰,但倒也不似初见时那般别扭了。罗氏见远黛回来,便忙抢在陆夫人之前淡淡责备了远黛几句。远黛便自歉然一笑,随口道是见一鸟儿毛色美丽,不由追上去看了一看。
只是她才说了两句,那边陆夫人却已冷冷道:“时候不早了,不该说的闲话只是少说些也还罢了!难不成你们还打算在这白衣庵宿上一宿!”
ps:“珍珑”是围棋的难题,大多是由人故意摆出来的棋局,有人为的刻意炫奇痕迹,并非两人对弈出的局势。
…………
额,我想说,应该是还有一章滴,不过时间不定。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