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玉的手掌紧紧掰着身边的一颗树干,愤怒而不甘地咬紧牙关,从树干上生生掰下一块木屑。
&ldo;怀玉,算了吧,魔物的性格都是这样琢磨不定的,我们还是别轻易招惹了。&rdo;教会的会员们劝阻她,没有人想在十阶魔物面前白白送死。
傅怀玉的下巴抖动,牙关咯咯作响,拼命抑制着面部表情,使它不至于扭曲得过于夸张,
&ldo;找……找一间屋子,我需要向神忏悔我的失误。&rdo;
荒芜人烟的废墟中,
一栋黄金时代遗留下来的残破建筑里清晰地响起着皮鞭破空的声音。
神爱的人员都离得很远,生怕自己一个不慎激怒了自己这位已经处于情绪崩溃边缘的队长。
无人的空屋中,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美丽神官跪伏在地上,自虐式的抽打自己的后背。她颤抖着身躯,死死盯着地面,大滴大滴的汗水从她扭曲的面部滴落,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ldo;我错了,父亲,原谅我,都是……我的错。&rdo;
每当情绪难以控制的时候,只有童年时代深刻在脑子里的痛苦回忆,才能让她回复清醒和冷静。对傅怀玉来说,这个世界是疯狂的,只有疯狂的方式才能让自己清醒地存活下去。
&ldo;哇喔。原来平日里看起来傲慢美丽的怀玉小姐,其实心里也是知道自己的罪孽吗?&rdo;
屋子的窗口,不知何时坐着一位年轻而英俊的男子。他有一头白金色的短发,曲着腿坐在窗台上,好整以暇,笑语盈盈,如玉的容颜似精灵一般灼灼生辉。
傅怀玉一下从地上蹦起来,匆忙披上衣物攥紧领口。
&ldo;什么人?找死,你怎么进来的!&rdo;她最不堪的秘密被他人窥视,这个人就必须死。
&ldo;我怎么进来的?&rdo;坐在窗台上阿晓十指交错,抵在下颚,饶有兴致地看着她,&ldo;我不仅来了,而且来了很久,耐着性子把你变态又作呕的表演全看完了呢。&rdo;
&ldo;来人,快来人!&rdo;傅怀玉大声叫喊,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应该就在门外不远的队员们,对她的呼唤毫无反应。她带来的队员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即便再强大的敌人,也不可能一点反抗都没有,就悄无声息地消失无踪。
阿晓的身后是一片漆黑的世界,寸草不生的大地,干裂堆积的黑色石块,无声无息,一片死寂,荒芜的天际悬着一只血红的眼睛。
无数黑色的液体从这个男人莹白修长的指尖流下,那些黑色液体,蟒蛇一般蜿蜒从窗台爬下来,扭动着流淌过地面,向傅怀玉围去。
第68章
漆黑的液体沿着地面蜿蜒蠕动,傅怀玉迅速向门口后退,以求和外面的同伴汇合,她猛推开门,一脚踏出屋外,当场愣住了。
屋外没有同伴,没有白雪皑皑的废墟,没有遒劲挺拔的松林,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荒芜的土地和昏暗无光的天空。宽广的黑色土地上,孤零零的只留着傅怀玉刚刚停留的那间小小的屋子。
寂静无声的世界,看不见任何一个活着的生命。
&ldo;找他们吗?别当心,很快你们就会在一起的。&rdo;阿晓取出一块平板电脑,那平板的屏幕裂了,沾着血迹,不过依旧可以点亮电源。
&ldo;这怎么会在你手上,我的人呢?你到底是谁?&rdo;傅莹玉认出平板是小队成员手中的东西,
阿晓伸手点开屏幕,屏幕亮了,开始播放起一幕在实验室拍摄的视屏。
画面上的人类像动物一样被束缚带固定,一个个被注射进某种漆黑的液体。每个人都在痛苦地挣扎,大部分人最终死亡,但也有少部分人在被注射入另外一种药剂之后,身体开始变形扭曲,出现魔化的特征,他们部分变为魔物,但依旧始终保持着人类的特征和清晰的神志。
在那裂开的屏幕上一张张痛苦哀嚎的面孔四分五裂。
白金色头发的阿晓咬着他的一根手指,沉默地看着屏幕,他那漂亮的脸蛋上睁大着眼睛,似乎没有一丝波澜。
&ldo;想起来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那个钟离晓。&rdo;傅怀玉轻蔑地哼了一声,从记忆中想起了眼前的男人,是曾经在实验室里的一个可怜又肮脏的试验品,
&ldo;我道是谁,装神弄鬼的,原来不过是一个失败品。既然侥幸没死,还不找个叽里旮旯儿的角落躲着生活,你当谁想见你那张又老又丑的面孔。&rdo;
她抽出腰间漂亮又精巧,镶嵌着魔种的高阶长剑,指着钟离晓,&ldo;当初,在实验室里痛哭流涕,趴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样子,这么快就忘记了?&rdo;
在傅怀玉的身边,浮现出一只只身上环绕着奇异纹路的召唤兽,狰狞巨大的猛兽环绕着她,让她有了种踏实的安全。对方看起来也不过只有一个人,并且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异能,并不是强大的战斗系统能力。
&ldo;我一直很想问你们一次,&rdo;钟离晓低垂眼睫,看着播放中的视屏,&ldo;你们做这样的事,从来就没有在心中觉得过愧疚吗?&rdo;
&ldo;你这样阴沟里的老鼠,又怎么可能理解神的光辉?&rdo;傅怀玉打从心底发笑,她抬起了光洁的下巴,&ldo;我们是被神选中的高等圣徒,人类将在神光的沐浴下走向新的纪元,而你们这些垃圾,本就属于被淘汰的劣等人种,还有那么点废物利用的价值,就应该感到荣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