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段灼说了句什么,蒋随根本听不清,只得用喊的:“你在哪儿呢?怎么不回学校?”
“你等一下。”段灼说完捂住了手机的收音口,隔绝掉一部分噪音。
程子遥一直贴在蒋随的手机旁偷听,两眼瞪得跟铜铃似的,用口型问蒋随:“他去酒吧啦?”
蒋随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
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段灼告诉他:“我找了份兼职,现在在上班。”
和蒋随猜想的一样,他问:“春樱路的酒吧?”
“你怎么知道的?”
春樱路是商业街,也是南城本地人都知道的酒吧一条街,蒋随之前和程子遥玩密室去过几次,路过酒吧门口,常看见喝得酩酊大醉的女人被搀扶着从后门走出来,塞进车里,有一回还撞见俩男的在树下吻得如痴如醉。
段灼身在酒吧倒不是什么让人操心的事情,蒋随知道他很乖,有分寸,不可能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他待在外边一整天都没有回来上课,很难不叫人担心。
蒋随问:“那你晚上不去训练了吗?”
“刚比完赛,这几天都是休息的。”段灼说。
“那你……”还不等蒋随说完,他又听见有人喊段灼的名字,这次换成了一个女人,声音挺年轻。
段灼“欸”了一声,而后小声对着蒋随说:“我得先去工作了,晚点再跟你联络。”
电话挂断,程子遥的下巴直往下掉,惊叹:“他不会是跑去当鸭了吧?”
蒋随服了他的脑洞,“你去当鸭他都不会去的。”
程子遥梗着脖子,气呼呼地说:“什么意思?你瞧不起我?”
“怎么是瞧不起你呢,”蒋随一挑眉,“你以为鸭是人人都能当的?没颜值没才艺没技术,你看谁愿意搭理你。”
“啊……那听你这么说,阿灼很危险啊。”程子遥说,“我前两天还刷到一则新闻说,现在市面上流出很多新型的迷幻药,通常都是无色无味的,误服的人会失去反抗能力,甚至是失去一段记忆,你说他长这么养眼,会不会被人拖出去那个啊……”
“应该不至于吧,他那么壮,就算晕倒了,谁拖得动他?”
“万一是常年健身的呢?”程子遥看着他,反问,“你难道拖不动他吗?”
蒋随被他说得一阵心慌,脑海中忽然就有了段灼被人架着胳膊拖走的画面,连忙发信息给他。
【国际级抬杠运动员:别人给的饮料零食一律不准碰,哪怕是自己开的矿泉水,离开了视野范围内以后,也不能再喝了。】
许是在忙,段灼没有回消息,蒋随只好和程子遥收拾东西去冰场训练。
一整个晚上,他都止不住在想段灼人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被人占便宜,手机不知道第几次被他拿起来解锁,还是什么消息也没有。
他总感觉今晚的时间流淌得特别慢,身体也格外的累,可明明只滑了六公里而已。
教练喊了暂停休息,冷着脸把蒋随叫到一边。
“怎么回事儿啊你,一晚上心不在焉的,老玩手机,在想什么呢?”
蒋随哪敢说实话,低着头说:“家里一个亲戚生病了,在等他的消息。”
教练的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看着他说:“注意力集中一点。”
说好了晚点要联络,蒋随直等到熄灯也没接到段灼的电话,人也没有回来,结果导致他一晚上没有睡好,连续做了两个噩梦都与段灼有关。
第一个梦里,他看见他被一群富婆围着灌酒,不敢反抗,喝得面红耳赤,他走上前去阻拦,段灼却凶巴巴地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第二个梦里,段灼回到了寝室,抱着马桶一通狂吐,酒水,未消化的食物残渣,混杂着黏稠的血丝。他吐着吐着就晕了过去,任凭蒋随怎么拍他,喊他都没有反应,后来甚至连呼吸都减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