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狭窄,隔着一个手提包,两个人的距离很近。
郑谷雨不停拔着号码。
攀舒想起重逢那天,姜淳渊和贺美娜进四季春时,郑谷雨招待时微微变调的声音。
郑谷雨处事沉稳,鲜少有失态的时候。
她对淳渊哥哥是不是一见钟情?
四季春上班那几年,郑谷雨对自己的照拂有加。
虽然不是陆宏那样不动声色地细心呵护,时常直来直往喝斥,可是……像那一天,电话打不通,上班时间,她马上翘班,急急忙忙跑到她的租屋来察看。
这份牵挂关怀,亲姐妹也未必有。
身上的羽绒服有些厚,攀舒微微后背冒汗。
“奇怪了,他那回迫切的那样,还跟我说二十四小时可以打他的手机,怎么关机了。”郑谷雨自言自语。
“谁关机了?”攀舒强作镇定。
“彭于飞,我这次过来,专门来找他的。”郑谷雨来回颠动手机。
空调嘶嘶运转,风穿过座椅缝隙,吹起她的纱巾,露出腻白的一截脖子,性感迷人。
“找彭于飞干什么?”攀舒心不在焉问。
“你以前出的那事,还有姜先生这次惹上的祸事,我怀疑,跟彭于飞有关。”郑谷雨说。
“跟彭于飞有关。”攀舒惊得眼睛瞪大,差点尖叫出声。
“嗯。”郑谷雨点头,“你上次见过彭于飞一面,不觉得他精神状况不对吗?”
是不对,疯疯癫癫,好像精神不正常。
连大学都不去上,全国流浪找自己,攀舒想像着彭于飞的心情,歪倒到椅背上,环臂抱胸,看着车前方出神。
“彭家的人很害怕你跟彭于飞碰面,这极之不正常。”郑谷雨接着说,挥了挥手,“彭于飞为你疯癫的样子,我这个陌生人看多两次都觉得心酸,他父母有一分心疼他,也应该盼着他早些和你碰面才对。”
“我出那事,他父母觉得彭于飞找我是自甘坠落,怕彭于飞找到我了,我接受他的追求,彭家有我这样的儿媳妇没面子吧。”攀舒说。
“面子能有儿子重要?他们的儿子为了你到处流浪找人,大学都不去上了,你觉得,他们还有面子吗?”郑谷雨淡笑,连连摇头。
似乎有道理。
攀舒眉心一跳,想起一事,说:“要不,我们打给李小菊,她前阵子刚到彭于飞家找过他,也许换手机号码了。”
“攀舒,你找我啊……”
李小菊笑得得意,仿佛吸了兴-奋-剂一般,滔滔不绝显摆彭于飞的父母待她如何亲切,陪她说话说了多么久。
然而,她在彭家呆了好几个小时却没见到彭于飞。
攀舒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再是迟钝,对人心看不透,从李小菊的话中,她也听出来了,彭中民夫妇在套李小菊话。
某种认知从模糊变得清晰,破土而出。
手机屏幕暗下去,攀舒揉了揉额角。
空调再热的风也吹不走身体的冰冷,攀舒觉得整个人虚脱,像是在做梦。
车窗沉稳有力地扣了几下,随后被拉开,姜淳渊和卓树声回来了。
姜淳渊冲郑谷雨微颌首打招呼,接着看向攀舒,那双漆黑的眼眸泛动着各种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