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和李显两人定在同一天大婚,公主出降,要在宫外设府。
公主自有邑思管理公主名下的产业,李宸和太平不过也是拿个册子来翻翻看这些年来太平公主到底有多少钱多少产业,看完之后,姐妹俩干脆研究起太平的公主府中花园要中些什么花草。
太平身边的侍女司棋手里拿着一本册子,一边翻一边说道:“养在凤阳阁中的三色牡丹公主平常十分喜欢,到花开之时,别一朵在公主的发髻上,名花倾城,可公主比名花更好看,肯定是要在公主府中养一些的。”
太平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容光焕发,漂亮得能让人看得失神。
李宸欣赏着自家阿姐的美色,“嗯,司棋的这个建议不错,不过一定要在公主平时消遣的院子中种一些玉兰树。”
司棋抬眼,看向太平。
李宸将手中的一粒坚果弹了过去,“别看了,公主肯定会同意的。”
太平徐徐转头,回眸间一勾,便有无限风情,她似笑非笑地伸手从李宸的掌中取来几个坚果把玩着,“你又晓得我定会同意了?”
李宸眨了眨眼,故作懵懂状,“阿姐为何不同意?莫非是永昌记错了,玉兰花对阿姐并没有任何意义?”
玉兰花虽然别致,可太平并不喜欢像玉兰花这样素雅的鲜花,她偏爱雍容华贵的牡丹,可对玉兰花却有一份特别的情怀。李宸记得太平说过,她第一次见到薛绍,是跟随母亲一起前去城阳姑姑的公主府中,幼时的太平活泼好动横冲直撞,一时淘气爬上了玉兰树,是当时还是小正太的薛绍在玉兰树下英雄救美,从此奠定了太平阿姐对薛绍表兄横看竖看都是十分满意的态度。
太平看着李宸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俏脸上尽是恋爱中的少女的神采,眼睛闪闪发亮,似乎是想到那些对她有着非凡意义的事情,便能给她带来无尽的欢喜和满足似的。她笑横了李宸一眼,说道:“我就看等到你要出降的时候,还是不是如今这般淡定的模样。”
李宸微微一怔,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十分忧愁的模样,“可我担心不能像阿姐这般,找到的那个人,恰好是自己喜欢的。”
太平闻言,伸手捏了捏自家阿妹挺翘的鼻尖,语气十分宠溺:“你怕什么?只要是你喜欢的,父亲和母亲都会为你找来
。”
李宸弯着大眼睛,没有跟太平争辩些什么。
很多事情无须争辩,这世界这么大,无数的陌生人擦肩而过,谁也不知道谁。
她什么时候会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
不是处于对方的家世,也不是处于对方日后会不会因为政治斗争而遭遇无妄之灾的考虑,只是单纯地从内心喜欢这个人,还没见到他,只是想到可以见他的时候,嘴角就会不由自主地扬起,即使思念磨人,可是因为是自己喜欢的,即便是那难熬的思念时光也会觉得十分甜蜜。
如果是在从前,李宸是会憧憬的。
可放在如今,她的身份是公主,身在宫廷,所能接触到的少年才俊都处于权力中心。如果她必须要选驸马,她或许不会想自己喜不喜欢,而是想这个人以后被母亲弄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觉得此生要面临的事情已经很多,心里需要看开看淡的事情也很多,不想难得爱一场,最终还得承受痛彻心扉的感觉。
如果终究避免不了亲情四面楚歌,至少她不希望自己的婚姻被当成一粒棋子。
如果真的不幸必须要当成棋子,那么一次足矣。
太平公主和李显的婚期已定,是在三个月后的良辰吉日,为太平公主和英王择日的是父亲和母亲都十分崇信的严崇明。听说严崇明在为英王李显婚期择日的时候,再度与父亲说道:“英王貌类太宗,如今英王妃李氏性娴淑,定能效仿当年长孙皇后之贤德,成为英王的贤内助。”
太子殿下李贤得知严崇明又来父亲跟前借各种各样的缘由,明则夸奖英王李显,暗则指当今太子殿下不堪继任,又惊又怒。
李宸早就耳闻此事,前去东宫找太子妃房氏闲话家常时,下人还没通报,房氏就已经从里面迎了出来,脸上神情如同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永昌你来得正好,太子殿下如今也不知为了何事,正在训斥守礼呢,他那么小一个孩子,又哪里知道自个儿错在哪儿?太子殿下将侍奉的人全部支走,将孩子训斥得哇哇大哭,孩子不哭还好,一哭他便愈加暴跳如雷,直接上巴掌教训,这该如何是好?”
李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