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住这份工作,我得自己去想办法弄到工具。
至少斧子是没有问题的。
我回到了监狱,推开了门,父亲依然沉睡着。
在监狱的墙角,我看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斧子。这是领主分配给我父亲的武器,当然,以我父亲那强壮的体格,要对付那些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打得半死是犯人,自然用不上什么武器,所以那斧子依然十分崭新。
我取了斧子之后,离开了监狱。
在监狱外,我遇见了四名士兵正押解着一个满身血迹的男子,朝监狱这边走来。
见状,我连忙把斧子常在了衣服里面,假装若无其事地走过——偷武器可是大罪,要是被人发现了,估计我也会被关进监狱里。虽然这些士兵大多都认识我应该不会说什么,另外即使被关监狱了,我父亲本身就是狱长我也不会有什么事,不过也要尽量避免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哟,克雷孟特,去哪儿呢?”其中一个士兵朝我喊道。
既然被喊住了,也不好无视,我只好停下脚步随便扯两句:“准备去打零工呢……又有新犯人了吗?”
我打量着这个满身血迹的男子,他双眼紧闭,似乎昏迷了。从他身上的血迹和伤痕也不好判断是因为跟人打架斗殴所以才关进来,还是因为犯了其他的事情,士兵们去抓他的时候顺便打了一顿。
“是啊。”和我搭话的那士兵道:“他是一个游吟诗人,据说昨晚在酒馆里陪一桌客人喝酒唱歌,最后醉了。醒来之后,发现那些客人已经走了,不但没有付他唱歌的钱,甚至连那桌酒钱都没付。酒馆老板要他付钱,他认为这些钱不应该自己付,还怪老板随意让那些人离开,争吵不下,酒馆老板就让我们把他抓起来了。”
我看着这游吟诗人因为重伤而昏迷的脸孔,暗自摇了摇头。幸福的人都差不多,而悲惨的人各有各的不同。发现被人坑了就算了,大不了给酒馆老板打一两天工当做付酒钱。现在事情闹大了被关监狱来进来,多半没法活着出去了。
我对于这个游吟诗人也没表现出一点怜悯,只是稍微叹了一口气后,就告别那些士兵,出发去伐木。
在野外的树林挥汗一整天后,直到太阳要下山时,我才用绳子把伐下来的木柴扎好,半拖着半背着地回到了铁器铺。
我低头看着手上那只能买两个面包的零钱,抬头问道:“这就是我今天的工钱?”
“是的。”老板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一眼,整理着自己的指甲,说道:“可以下班了。”
“可是……”我捏紧了拳头,不服气道:“我伐了这么多木柴,就算直接拿到市场上去卖,也远不止这点钱啊!”这份钱,甚至连我伐木时中午吃的干粮都抵不上。
老板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呵呵,那你以后直接去伐木卖钱好了,不用来上班。”
很讨厌的眼神,很讨厌的语气。
……
天色已经全黑了,我回到了监狱——这里,就是我的家。
监狱里,今天早上被送来的那个游吟诗人已经醒了,正安静地坐在木栏里的稻草堆上,一言不发。
监狱里用墙分出了另一个区域,是一个仓库。仓库里有一个简易的厨房,一些食物和杂物。在监狱里有犯人的情况下,监狱里不能没有其他人看守着,父亲不在这里,就显然在仓库里了。
我走进仓库,父亲果真在里面。他双眼散发着狂热的激动,正捣鼓着一堆不知名的粉末和液体。
见我回来了,父亲朝我诡异地一笑,抓起旁边的一张陈旧的羊皮纸,在我面前扬了扬,神秘兮兮地小声对我道:“子夜祸族浆的配方我买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本来你工资就不高,就别再乱花钱了。”
“不!”父亲一脸令人可怕的笑容,摇头道:“这玩意值!真值!以前我玩的那些**,都把人直接毒死的。犯人死了之后,我就又无聊了。而这个子夜祸族浆啊,它的好处是不会把人毒死,而是慢慢折磨他。中毒的人在每天晚上的十一点到第二天凌晨一点这两个小时时间里,会产生钻骨的剧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这**还有一个更神奇的地方,就是会把这种毒性遗传给中毒人的子孙。我打听过了,这个犯人没有孩子,而且还会被关上至少整整一个月。想想看啊,在这一个月之内,这个犯人每天晚上都要度过两个小时痛不欲生的煎熬,等他出狱以后,结婚了,他的儿子、孙子、每一代人都要承受这种痛苦,多美妙啊,哈哈哈哈!”说到最后,父亲也似乎不怕外面那个犯人听见而放声大笑起来。接着又神秘地小声道:“当然,我最后是不会让他活着出去的。”
我没有理会父亲的这种病态,在仓库里翻了一阵之后,找到了一枚浅黄色的小药片。
“嗯?极乐散?”父亲看着我手上拿着的那枚小药片,问道:“你要来做什么?”
我低头看着药片,然后抬头朝父亲笑道:“处理一只讨厌的虫子。”
极乐散,原料是原产于南斯瓦迪亚的一种少见的药草,被明火引燃之后,几秒内会迅速产生大量的烟雾,而这种烟雾会在几分钟内在空气中分解消失。在此期间,如果有人吸入了这种烟雾之后,会产生极其强烈的精神幻觉,导致中毒人莫名地异常兴奋,疯狂地大喊,疯狂地摆动手脚,完全无法控制住,最后在一个小时内力竭身亡。四个月前父亲所做的那个试验我到现在还记忆深刻,吸入了极乐散的那个犯人,被绑住了手脚封住了嘴巴,在父亲面前扭曲挣扎足足“表演”了五十多分钟后,才气绝。
我蹲在铁器铺旁边的无人小巷子内,屏住呼吸点燃了手中的极乐散后,扔进了窗户。然后,在铁器铺老板那诧异的惊叫声中,飞快了离开了。没有人会知道这个老板的死因,正如没有人知道我父亲一直用犯人来做毒物试验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