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樱花缓缓落在地上,荡起一层层涟漪;一道微风吹过,樱花无力地飘荡在田间小路上。
一驾马车奔腾略过,吹过一阵尘埃,那片樱又是缓缓地飘荡了起来,似乎还在轻声呜咽着,对于自己这飘荡无终的生活极其不满。
樱花薄瓣在半空中又打了几个半圈,又随着气流朝下方落去,正巧落在了一片茸毛之上。
那是一个醉酒的老汉,挺着个秃噜肚子,满身酒气;他头发蓬乱,只有那脏兮兮的胡子上绑着一串绳子,手中别着个酒葫芦,葫芦嘴上还沾着几滴清晨的露水。
那片樱花落下,正巧落在了老汉的肚脐眼里;似乎感觉肚子上痒痒的,老汉轻轻地挠了挠,梦呓着砸吧了嘴,一个翻身……
“哎哟!”
原来老汉躺在一个木长凳上,本来不偏不倚还能翘着腿,但这一翻身却是坏事了,竟然摔到了水稻田里去。
水稻田的缝隙里全是水,脸一被打湿,那老汉终于是清醒了过来。
他虚眯着眼睛,脸上醉酒的红晕还没有消去,望着这片田垄发呆……
“哈……哈……啊嚏!”
一道巨大的喷嚏声响彻云霄,在这清晨格外响亮。老汉整理了一下自己脏兮兮的灰袍子,挠了挠屁股。缓缓地爬上田坎。
那衣服上竟然连一丝丝水滴都没有!
“喂!臭老汉,难不成你又想赖昨晚上的酒钱不成?”
一道愤怒的女音从酒馆中传出,随即大门“咚”的一声就被打开来。那是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胖女人,身材丰腴,脸上还泛着不少的油光,手上的铜镯子拍在门柱子上发出叮当响声。
活脱脱的一个大妈。
看着田垄上一脸颓废模样的老汉,胖女人伸出自己肥大的食指,指着他的鼻子怒喝道:“让你昨晚上在这里避雨,你居然跑到后厨去偷酒吃!难不成少的那二两酒我会看不出来吗?”
“多大的事儿……不就是二两酒吗,给你不就是了……嗝!”
老汉醉笑着爬上了田垄,时不时还打一两个浊臭的酒嗝恶心那胖女人;搓了搓胸口上的臭泥,往随身的酒葫芦中一倒,那葫芦中似乎有着清亮的水声响起。
“这么多年来,老夫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酒……怎么可能,嗝!偷你二两酒……”
那老汉似醉非醉,语路倒极其清晰。他朝那胖女人要了一个碗,倾起葫芦往那碗里一倒,清亮的米酒散发出纯酿的香气,缓缓落入那碗中。
老汉将酒碗递给胖女人,后者一算,不偏不倚,正好二两!
“拿你那臭泥丸干什么!老娘不管,不给酒钱今天没完!”
那女子将那二两酒偷偷倾在一边的酒缸之中,似乎今天还能拿去卖钱;又是嫌弃老汉身上的泥丸子,非要老汉给她钱。
“你说你这臭婆娘咋这么倔呢?”老汉仰天饮了一口酒,又将葫芦口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每次老夫到你门口来借睡一番,你都要赚我二两酒,真是抠门……怕是你老伴昨晚上起床偷偷地喝了口酒吧……”
那胖女人知道老汉没钱,但是却有变酒的本事,一有机会就想从他身上赚一口酒。
“娘子,又怎么了……”
一个垂髯的白头翁缓缓从屋中走出,揉捏着惺忪睡眼,看着争吵的二人。
但那胖女人并没理会他,而是依旧和那醉老汉争吵;那白头翁见女子不理会他,嗓子中馋虫又起床了,看着门口的那口酒缸,舔了舔嘴皮。
趁胖女人不注意,他拿起柜台上的酒碗,一只眼睛偷偷盯着女子,手中却是抓紧时间朝酒缸舀了一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
“老夫说啥,你相公又在偷酒喝了!”
听见老汉这般说话,那胖女子转过头去,看着正在喝酒的白头翁,眼中怒火迸发。她身子一低,拿起她脚上穿着的拖鞋,朝那白头翁丢去。
只听一道“噼里啪啦”的破碎声音,那拖鞋正好把白头翁手中的瓷碗打碎;在白头翁错愕的目光中,一道黑色巨影扑天而来。
“妈的你个臭老汉!让你个死鳖孙偷酒喝!让你偷酒喝!”
那胖女人的肥臀死死地压在了白头翁的腰腹上,白头翁面露惊惧之色,在胖女人的胖揍之下,艰难地伸出了一只手……
“断,断了……”
趁着这老两口打闹的功夫,那醉老汉连忙拾起葫芦,沿着小道一阵乱跑,极快地消失在二人的视野之中。
“妈的,就怪你这个鳖孙!那臭老头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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