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商队慢悠悠地前行,前方的二十多个护卫jing惕地望着左右,而跟在后面负责看护货物的四五十个跑腿则忐忑不安地走着,他们是这一带人士,知道如今山贼凶到什么程度。可是山贼再凶,饭总是要吃的,家里一大堆等着开饭的嘴,总不能因为山贼肆虐就天天躲在城里晒太阳,再加上这家主顾给的银子很丰厚,所以这些人都提心吊胆地上了路。
走过这一段山道,前方就是通往齐山府的宽阔大道,那里离官军驻地距离不远,很少有山贼出现,想到这里,众人脚下的速度便快了起来。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怪叫,前方山洼处霍然跑出一群人,约莫百来人,个个手执兵器,此时正一脸贪婪神se地望着商队。
此时阳光正烈,ri过晌午,刘猛举起手中大刀,挡住迎面she来的ri光,看着对面那些护卫紧张的神se,脸se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还以为有什么yin谋,终究是群没血xing的孬种。
他的目光越过这些绣花枕头一般的护卫,落在中间那二十多辆马车上,心中的热血开始沸腾起来,这一趟看来收获颇丰,这一次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像之前那样抢了货物便坐地分赃,而是要跟这群家伙讲清楚,只有改变方向,做出一番大事业才有出路。
他冷冷地望着商队前方的护卫,嘴角噙着一丝残忍的笑容。
商队的护卫都是从霸州城雇来的,虽然武艺不见得如何高明,但是起码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所以即便一眼看见山贼冒出来,却也没有一个人逃跑,各自紧握着兵器,挡在马车之前。但是在后方,那四五十个跑腿就没有这么硬气了,他们本就是靠着劳力吃饭的苦哈哈,哪有什么觉悟,这一趟报酬再丰厚,也没有自己的小命要紧,所以当山贼出现后,这伙人几乎脚步一致地向后散逃而去。
可是他们没跑出两步就停了下来,因为在后方同样一群山贼出现,一个个狞笑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人,现在该怎么做?”商队zhongyang,一个眉清目秀地年轻人面对他身侧沉默的男人,轻声问道。
杜成峰看着前方的山贼,轻声道:“怕死吗?”
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猛地摇头,道:“当然不怕!”
杜成峰微微一笑,道:“既然不怕死,那跟他们拼命就好。”
前后都有山贼堵住,而且商队中不过四十多个会武的人,可是山贼足足有两百余人,这是一个强弱悬殊的对比,所以那些可怜的跑腿此刻神se惶惶,双腿都在打颤儿。
刘猛朝前走了几步,拔高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狰狞:“你们听着,我们只要货物,不要你们的狗命,所以留下马车,你们可以滚了!”
他不是一意杀人的武夫,而且两边厮杀起来肯定互有损伤,他不愿平白浪费手下的xing命,所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好的方式。听到他的话,前后两头的山贼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窄窄的通道。
那些跑腿见有一条生路,一个个如丧家之犬般奔逃而过,眨眼间便跑出去几里地。
站在商队最前方的护卫们虽然脸se泛起艰难的犹豫,但终究没有人离开,而是一个个坚持站在原地。
看到这里,一直沉默的杜成峰眼中闪过一抹异se。
刘猛见这些练家子依然不肯逃走,只是沉默而又冷峻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朝地上啐了一口唾骂,扬起手臂就要发起进攻的讯号,就在这时,前后狭长山谷里忽然响起一阵震天般喊声!
众山贼一阵慌乱,有人探头朝前望去,有人则扭身看向后方。
只见两边山道,在这眨眼之间,一群甲胄鲜亮兵器泛光的军士疾步而出,他们步伐统一,行走之间撼动大地,嘴中整齐地发出低沉的音节,如大风呼啸,席卷整个山谷!
刘猛的瞳孔猛然收缩,心中泛起鼓点般的焦虑,他放眼看去,两队军士从前后同时进入山谷,虽然人数不多,各有五六十人,可这些人的衣着和兵器表明他们不是普通人,而是大秦官军!更何况他们气势悍然,虽沉默但如山洪迸发,此刻汹涌而入山谷,着实有一番摄人心魄的威势!
此时山谷中如同一个夹心,位于最中间的是杜成峰带领的两个小组以及一些护卫,然后夹在两边的是刘猛的山贼手下,最外面的则是萧髯带领的藏锋营主力。
刘猛的心在止不住地往下沉,他清楚自己今天着了别人的道,可是,他毕竟是有大志向和雄伟抱负的人,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击倒的,所以他扭过头去,冲身边揣揣不安的手下递了一个眼se。
只见那人抬起手中弓箭,朝右侧山坡上she出一支响箭。
刘猛昂首望去,可是山坡上半晌没有动静,他心里不禁一凉,如坠冰窟。
山坡上,是他留在那里的数十个弓箭好手,要知道这年头搞到军用良弓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他也是费了无数银子才找到门路,装备了这数十把三石良弓,就指望着他们在关键时刻出一把力,可是响箭已出,山坡上却没有半点反应,这已经能足够说明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