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珪皱皱眉头:“都过了三个月了还有吗?”
“当然!你是没看见,那一双眼睛跟生了钩子似的,恨不得把你从我家给钩出去。还有故意跟我们套近乎打听你的呢!”
“都打听我什么?”拓跋珪脸色有点阴沉,可惜鱼鳞舞没看见。
“当然是打听你家住哪里,家里有没有妻房了!我看她们呐,都是心花朵朵开啊!”
鱼鳞舞勾着脚跳了两步,然后说:“我瞧她们都是瞎起劲,看你身上穿的也知道你的出身不会低,就算没有妻房,又怎么会看得上这些村姑?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她们每次来都不空手,我们家倒是赚了!”
“我没有妻房。”拓跋珪忽然道。
“啊?”鱼鳞舞没听明白。
“我说,我,拓跋珪,没有妻房!”拓跋珪站住脚,认真地看着鱼鳞舞,认真地说。
鱼鳞舞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没有妻房有未婚妻也没关系,我又不是真的要卖了你去做上门女婿。”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妻房,没有未婚妻,连娃娃亲什么的都没有半个!”拓跋珪站在原地不动,无比认真地说。
鱼鳞舞愣了。
“你没未婚妻娃娃亲关我什么事?难道……你要指望我给你找未婚妻娃娃亲吗?唉呀,你别看我说话老成持重的就把我当大人了!我可不会做媒人,你别找我!”鱼鳞舞急的直摆手,表示她坚决拒绝当月老。
拓跋珪有点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也能吃吗?”拓跋珪手里捏着个螺蛳问鱼鳞舞。
“当然。晚上我娘做好了给你尝尝,保证鲜美的你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那这个呢?”温润的手掌中爬着一只软壳蟹,鱼鳞舞看了喜欢,急忙小心地拿了过来,让那蟹挠的手心直痒痒。
“我想把这个送给小弟。拓跋珪,你把这个送给我行不?”
拓跋珪眨眨眼:“鱼潜是你的弟弟,不也就是我的弟弟吗?自然没问题。”
鱼鳞舞哈哈大笑,踮起脚尖伸手爽朗地一拍他的肩膀:“你真是个讲义气的好哥们儿。回头再有什么好玩的我一定给你留着。”
“那就说定了,最好的一定要留给我!”拓跋珪也跟着笑,笑的跟只偷吃油的老鼠似的。
晚上老鱼家吃了顿很丰富的饭,被鱼老娘亲自酿的酱油浸泡的螺蛳味道非常独特,配以鲜辣口感,让拓跋珪多吃了半碗饭。
一晃半年过去,拓跋珪也在鱼家呆了半年,这半年里两人有争吵有欢笑,有下河摸鱼上树掏鸟,去山里捡蘑菇拾干材,也有追着野兔子满山跑,被偶尔蹿出来的长虫吓得眼泪鼻涕乱飞。
但更多的是拓跋珪长的更高大健壮了,皮肤也由一开始的白皙转变成了小麦色。鱼鳞舞的大姐鱼鳞琅笑着说他再跟着三妹这个假小子转,就变成黑油皮了。
半年里拓跋珪从未说过自己的身世,鱼家也一直以为他是真的失忆了,甚至起了把他留下的念头。直到,一个雪花飞舞的傍晚,一队黑衣黑甲的人马静静地站在了鱼鳞舞的家门口。
于是拓跋珪走了,只是向鱼家二老磕了个头,然后关起门来说了两句话和袋银子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鱼鳞舞心里有股莫名的气,追出去想要质问他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臭丫头,以后不许叉腰了,真的很难看。”拓跋珪让那队人马退后,自己走到鱼鳞舞跟前。
“记住了,最好的要留给我,你答应的。”
“可是……”鱼鳞舞嗫嚅着。
“不许可是!”
拓跋珪霸道地打断她的话,低头在她脸上一啄:“这个就是最好的,要留给我!”
一片茫茫白雪中,拓跋珪翻身上了骏马,一声清叱带着人马疾驰而去,雪地上空留一行纷乱的蹄印,一如鱼鳞舞纷乱的心。
“拓跋珪,你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鱼鳞舞独立在风雪中喃喃自语。
后来她终于明白了,拓跋珪那就是个皮厚三尺非一日之练的人,她鱼鳞舞救下的就是个最不要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