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壁珠冷然摇头道,“这大过年的,若是想起那个白白死去的孩子,倒是晦气。即便宸淑妃想着去蘅芜院凭吊孩子,也总不该去后头的围房才是。”
小红颔首道:“可不是呢!更衣主子您让我平时多多主意柔仪宫的举动,奴婢也是一直都放在心上。”
说罢,小红便是微微凑在壁珠的耳边,轻声道:“自打淑妃娘娘从蘅芜院出来之后,淑妃娘娘便长长遣了蕊珠姑姑或者是德公公亲自去蘅芜院送东西。只是,每次他们送东西去都是挑了不惹人注意的晚上,如此倒是让人生疑。”
壁珠略微点了点头,缓缓道:“正是。皇后娘娘告诉我,说那蘅芜院围房里住的是仁孝皇后的乳母——我就想不明白了,淑妃娘娘那般聪慧,如何会与仁孝皇后的乳母纠缠不休?毕竟,二人应该是毫无交集的。”
“奴婢不知——”小红略微摇了摇头,这才道,“只是,皇后娘娘再三叮嘱,不能让那个春妈妈再苟活下去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更衣主子您才不得不想了办法在春妈妈的饮食中混入慢性毒药。”
壁珠用手指微微叩着桌子,沉声道:“虽然皇后娘娘说让我寻一味好药放进去,只说春妈妈是吃错了东西暴毙即可,可我还是劝说皇后用慢性毒药慢慢弄死春妈妈。不为了别的,就因为我看着皇后如此惧怕春妈妈,便知道春妈妈必然是知道什么对皇后不利的东西。”
听了壁珠这样一番话,小红不由得惊愕道:“怎么,难道皇后娘娘还会有什么把柄在春妈妈手中么?”小红咋舌道,“那个老妇一向被丢在蘅芜院后头的围房里,是没有人在乎的。皇后娘娘若是要弄死春妈妈,简直比弄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又有何可惧怕的?”
壁珠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皇后绝对不是个能靠得住的人。当初我初入宫时,陈昭仪的死状犹在眼前。即便是后来徐美人之死,也是疑点重重。”
小红不由得一惊,颤声道:“难道那两位主子的死皆是皇后娘娘做的么——”
“我不知道。这一切,也不过是我的私心揣测便了”只见壁珠冷然开口道,“只是,我总是觉得,这事儿总与皇后娘娘仿佛是有着扯不断的干系。咱们多一个心眼儿,总是没坏处的。”
听了壁珠的一番话,小红便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缓缓道:“是,更衣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只是,如今更衣主子乃是皇后一党。”
只见小红的眼皮悚然一跳,沉声道:“更衣主子,这春妈妈莫名其妙地行刺了皇上,又惹得淑妃娘娘出了彩,夺了您的宠爱。更衣主子,,您说,这事儿会不会是皇后娘娘做下的,就是故意要分走您的宠爱呢?”
只见壁珠微微一怔,旋即冷笑一声,咬牙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今皇后娘娘怀着身孕,甚是辛苦,更是无暇打理未央宫中的大小事务。皇后娘娘意图培植宸淑妃来制衡独占圣宠的我,也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壁珠仿佛是极恨,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了一般道:“我本就知道皇后靠不住!若是真要找一棵参天大树,倒不如嘉贵妃来得实在!可我竟死都不会想到,我刚刚投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便一心要制衡着我了!”
小红见壁珠气的脸色发白,赶紧跪下哀求道:“更衣主子您别气!更衣主子您别气!这也不过是奴婢的私心揣测便了。若是奴婢的话惹了更衣主子的不高兴,那便是奴婢的罪过!”
“你起来!”壁珠冷然开口道,“我并不是怪罪你,我只是感叹人情凉薄罢了。说到底,皇后也好,宸淑妃也好,都是靠不住的!”
“更衣主子……”
壁珠叹息道:“没有办法了。我已经选择了这条道路,便只能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至于宸淑妃——”壁珠冷冷一笑,旋即道,“得宠就得宠吧,这宸淑妃也不是没有失宠过,我还怕她得宠么?”
见壁珠面色松快了一些,小红便稍稍放下心来。只是,在霎时之间的放松之后,小红却又是眉头紧锁,低低开口道:“只是,更衣主子,眼下淑妃娘娘的事情的确要紧。但有件事,是比淑妃娘娘之事更加要紧的。”
“哦?是什么事儿?”壁珠问道。
小红如实道:“奴婢听说,再过几日太后娘娘就要为皇上举办选秀了。到时候,可是又有一批新人要入宫了。如今更衣主子您承宠不久,根基还不稳固,只怕有些狐媚子进来,会分走更衣主子的宠爱。”
壁珠轻轻一笑,却是不屑似的道:“那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事儿自有皇后、贤贵妃她们吃心上火,关我什么事儿?我只要想着办法让皇上多多宠爱我便是了。”
小红素来知道壁珠颇有手腕,又见壁珠如此胸有成竹,便也就暗暗放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