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苗撞见筱笙和一女孩相拥倒下的不堪情形时,她心里想:我是不是会崩溃?然而她并没有崩溃。她能猜想到,那个女孩应该就是一中的老师,但她无心去看她的“芳容”了。她扭头看江诗,江诗盯着她的美人痣,一脸惊愕;她又看小乔,小乔一迭连声地道歉:“不好意思,我很少夜间来报社的,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不过,也要理解,年轻人谈恋爱嘛,什么招数都能玩,他们哪会想到隔窗有眼呢。”秦苗双手插在口袋里,捂紧了冬衣,深吸一口气,说:“年轻人嘛,都这样,见怪不怪。那我们也没法参观了,我回旅馆好了。”“我让司机送你!”“不用,我会打车。”秦苗有礼貌地朝江诗和小乔点点头,然后出门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江诗终于忍不住对小乔说:“知道刚才那个女的是谁吗?你注意到她腮边的美人痣了吗?她应该就是筱笙的女朋友!还开什么‘小非’,这下会有大是大非了!”
小乔诈糊涂:“不会吧?筱笙的女朋友一直也就是这个女老师,晓洁老师,走,进去问问情况。”
筱笙和晓洁在里面根本看不到外间的情况,虽然有窗户,但有玻璃相隔,在里面的灯光更明亮的情况下,外面能看到里面,而里面是看不到外面的。直到小乔和江诗推门进来,筱笙才不好意思地让到边上去,嘴里还喃喃道:“说好了只比划比划,还演得这么认真。”坐在墙根下观看的刚平和清香也站起来,刚平说:“这样才比较到位,我们信你了就是。”
“你们玩什么呢?刚才来了个客人,你俩的不雅动作人家全见着了!”小乔生气道。
“筱笙,刚才来的人有颗美人痣,会不会是你女朋友呀?还开什么‘小非’,这下变大是大非了!”江诗大喊起来。
筱笙听到小乔和江诗的话,脸色由红转青。他跳起来吼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江诗说千真万确,小乔也点了点头。筱笙本来心里就窝着气,当一个无法承受的消息得到确认后,他突然抡起一张靠背木椅,朝着刚平的位置砸去,嘴里还喊着:“刚平,我要弄死你!”话音刚落,刚平一跃而起跌向墙角,与此同时,木椅砸在墙上,又反弹跌落在地板上,只听得“哐当——咚——”的两声巨响,一条木椅的断腿离开了它的“家”,正可怜巴巴地躺在地板上。
筱笙疯了似的,撒腿就往外跑。小乔朝他的背影喊道:“别追了,她早走了!你这是大闹会场!”筱笙止住脚步,他回头朝小乔吼道:“我大闹会场?这开的是什么会?分明是把人当猴耍,太过分了!”小乔换了温和的声音说:“别激动,大喊大叫有什么用?咱们慢慢搞清楚前因后果,趁我们都还在这里,一起给你想想补救的办法。”筱笙无奈地踱回来,靠墙蹲下,十指插进头发丛中,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刚平,刚才你们到底在玩什么?玩笑也开大了吧?”小乔问。
刚平白了小乔一眼。刚平在心里对小乔总是鄙夷,他想分明是你小乔设计的陷阱,却要我来说。但刚平也只能配合她了,谁叫他和她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呢?
“是这么回事,本来‘小非’会议准备就绪了,可是你没来,你没来不行啊,明天谁向社长汇报啊?我们就在这里拖延时间。”刚平对小乔说,又环视了另外几人,寻求他们来证实自己的话。江诗点头不语,他对里面发生的情况不太清楚,他也急于想知道。晓洁此时正靠在桌上,也装着很伤心的样子。只有清香回应了一声“是的”。
刚平接着说:“八点钟了你还不来,我们就开始说些闲话。江诗本来对这次会议就……江诗本来准备好了发言,但知道你没来开不成,就出了外间,可能是在等你吧。”
江诗真担心刚平要说自己“本来对这次会议就有情绪”,他抬起头准备反驳,但刚平没这么说,所以江诗又低下头去等待下文。小乔在一旁督促刚平挑重点的讲。
“好,从我们聊闲天开始讲。因为晓洁突然出现了,我估计是筱笙约他来的,我们就……”
“我没约她,鬼才约了她!”筱笙喊道。晓洁听了这句话,心里不爽,肩膀在抽搐。
“别节外生枝,晓洁是我请她来的,我要听听不同意见。”小乔插话说。
“好吧,晓洁来了,会议又没开始,我们就自然而然地说起了筱笙和晓洁的事,我说晓洁好些天没见你了,转移地点了?这样好,不要再用我们的公共房间做那些事了,上次撞见你俩在我们的房间里,双双倒在床上抱成团,我都怕要走霉运了。筱笙就生气,说他俩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说筱笙你要狡辩我也没办法,你是怕我笑你背叛秦苗吧?背叛了就背叛了嘛,男子汉大丈夫不要不承认,要不是我及时进来恐怕都弄进去了。”
这时清香插话:“你说话不要那么粗鲁。是的乔姐他原话就这么说的,我听着都觉得太不文明了,筱笙就生气,一定要晓洁老师来证明一下那天是怎么回事。”
“晓洁是这么解释的,很牵强,你们听,她说筱笙看了我和清香在睡觉,回到房间里就发抖,那样的情况下,抱在一起很正常,没有邪念。我说有没搞错,那我说我和清香在被窝里抓虱子,没有邪念,你们信吗?我说要我相信也好办,你们在这里将那天的情形再现一下。谁料他们倒很乐意重温美梦,很逼真的演了一遍,揉呀抱呀还倒在桌上了……”
“又在胡说!无耻!”筱笙生气地一跃而起,要去捡那条断木椅腿儿,被江诗制止了。筱笙说:“我哪乐意演了?我只是搬个椅子坐在墙角,我说我当时就是坐这样的角落,我跟晓洁说我看见刚平和清香在亲热,我说这两人发展得真快,晓洁就说也许不是亲热,现在的年轻人拉拉手或者抱着取个暖,并没有什么关系,又让我别坐那么远,要我坐近了讲讲我看到的情况。这时刚平就拉我过去坐近了讲,我不肯过去,我说就这么讲就是了,我又不是演员。这时你过来拉我,我哪乐意了?”
“你还假惺惺的,人家晓洁坐在桌上了,说筱笙把这当床吧,你就过这里来把那天的讲的话讲一遍。你看是不是乐意的?”
“她乐意我不乐意!”筱笙粗着脖子说。
晓洁终于抬起头:“那就是我贱好吧?还不是刚平抓你过来的?他不抓你过来,我会来抓你吗?我也没那么贱!我是觉得大家在一起一方面不要扫了兴,另一方面也不要让他们再误会你,死筱笙你懂不懂!”
小乔制止道:“别纠缠这些了,说说怎么会抱上会倒下吧。”
“有人更懂,无聊!”刚平话里有话。小乔怎么会听不出来呢?一是说她亲自找刚平策划的这一出,一是笑她和丁社长“会抱上会倒下”。小乔一时也涨得满脸通红,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说:“嗯,清香,你更知情是吧,你接下去说。”
清香就说了:“刚平,我如实说好了,是你拉筱笙过晓洁身旁的。晓洁解释说,筱笙当时说了我和刚平在乱搞,说得很激动,浑身发抖。晓洁还让筱笙抖几下,筱笙当时就抖了几下,抖完起身要跑,说不来了,刚平又说他心虚,一定要他演下去,否则就是背叛秦苗。筱笙就坐下,晓洁这时又解释,说看见筱笙发抖,就抱了他,说只是取个暖,谁知他们抱着就要倒在床上,哦,是桌上。”
刚平冷笑道:“你们说抱着取暖就算了,倒下也是取暖吗?没邪念吗?”
晓洁哭着说:“筱笙是我喜欢你行了吧?我一抱着你浑身就没力,软绵绵的就倒下了,这时刚平就进来了。”
“关键是今晚不是刚平进来了,是我女朋友进来了!”筱笙又回到墙角,抱头蹲下。
小乔说:“筱笙,当局者迷,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你不能否认你和晓洁之间没什么,在你自己都认为没什么的时候,其实悄悄地就有什么了,当然,可能晓洁对你多一点,刚才她自己也承认了。这的确对秦苗不公平,到了你该选择的时候了。”
“我还能怎么选择?秦苗还能信我吗?”筱笙反问。
“如果我帮你,肯定能信你,因为我是第三方,你们说话她都不信,我说她肯定信。”小乔很有把握地说。
“那就求你帮一帮这个忙,今晚的会也是你组织的,晓洁也是你叫来的,出现了这种情况,你不能不管。”筱笙的眼神里有了渺茫的希望。
筱笙的眼神让小乔特别享受,也特别得意。她看一看刚平,又将头高高持扬起,似乎在炫耀她的精准设计。是的,刚平几点钟开始说闲话,几点钟逼筱笙就犯,小乔又几点钟带秦苗出现,这一切,都考虑得很周全。当然,小乔是预留了时间的,她还提前带秦苗出现,准备多看几个镜头的,没想到刚平连激带逼地要筱笙、晓洁演戏,会来得这么顺利。大概是晓洁发自内心喜欢筱笙,晓洁配合得特别好吧。
小乔朝筱笙点点头,很通情达理似的告诉筱笙,凡事大家都多为对方着想,你帮我我帮你而已,都是应该的,但今晚来不及了,明天再议吧。
这晚的会也就无法再开了。江诗又满足又带点醋意地离开了,他心想这个筱笙哪来的桃花运,女老师都主动抱他了,他还受委屈。江诗真想也有这么个人肯抱他,但真没有,只好赶回家抱老婆了。刚平也拉着清香走了,他们也要上六楼去演一出床戏去。晓洁感到很受伤,哭着要走,到底没人拦她,使她更坚定地哭着跑开了。剩下小乔和筱笙,筱笙以求助的眼神看小乔,小乔享受完这一眼神后,也离开了,她坚持要明天再议这事,她是想让筱笙着急一些,她才能够更主动。小乔觉得自己是这一晚最成功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