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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丁社长这个人，过去在筱笙和刚平眼里，是一个有理想，会办事的人。他第一次跟筱笙长谈，就说到了责任，说到了担当，说到了读书人的用武之地。在开设民生热线栏目这件事上，杨社长牢骚不少，怪话连篇，而丁社长大力支持，并愿意面对由此衍生出的种种问题，所有这些，对于刚走出大学校门，对社会满怀期待的青年人来说，是多么令人震奋，多人催人上进！

然而，丁社长却并不是外人眼中的那么高大上，这一切，小乔看得最清楚。小乔是丁社长一手招进来的。当年好几个人在报社实习，只有小乔是专科生，其他几个都是本科生。小乔一心想留下来在报社工作，经常在丁社长面前献殷勤，因为她知道，专科毕业若回家等分配，很可能会在乡镇呆一辈子。丁社长看小乔青春靓丽，就动了歪心思。老大动了心思，一般来说没有办不成的事——这就是我们所处的社会环境。丁社长安排小乔加班，这太容易了；加完班关心关心下属，请她吃个饭，这太容易了。饭桌上丁社长说我们多年来招考干部都要本科毕业，这是规矩，我想招你进来，你觉得我敢于打破这规矩吗？小乔说丁社长有气魄，什么都敢。丁社长笑，他不是那种哈哈大笑，也不是呵呵的一脸坏笑，而是微微一笑，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要是小乔什么都敢，我老丁也敢。你说吧，我叫你去死你去吗？”小乔说：“当然去，不过相信你不会这么叫我去死。”丁社长又微微一笑。小乔并不能从他话语和表情中捕捉什么信息。改天丁社长不叫小乔加班，直接说今晚去吃饭。小乔去了。丁社长说：“我让你去****你干吗？”小乔心想，又考验我呢，这话虽恶心，但她还是一咬牙，说：“敢！”丁社长说话时还是微微笑，小乔觉得他虽然外表严肃，但这人并不可怕。小乔说：“我是不是很没尊严？我太喜欢报社工作了。”丁社长说：“其实我哪会让你干这些呀，最多像一些坏人一样，被你的美色诱惑，做了坏事，然后什么都答应你了。”丁社长还是微笑着说的，像是说一件很轻松的事。小乔一脸羞涩地跟着笑。丁社长追问：“你还能说敢？”小乔没回答，丁社长也不当回事。再次吃饭时，小乔主动问：“丁社长，你有大气魄，我工作的事，就给我办了吧。”丁社长说：“我们有言在先哦，你敢我也敢。我要你的美色，你到底敢不敢啊？”小乔其实多次想过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早有腹稿了，就说：“我清醒的时候当然不敢，但喝醉了迷糊的时候就敢了。但我不喝酒的。”丁社长就偏让小乔喝酒，小乔都同意喝酒了，其实就同意苟且之事了。小乔在佯醉中完成了这件事，她告诉自己：我不下贱，我是酒后迷糊才这么做的。所以，老大要做的事，是能做成的。遗憾的是，有些老大不是用他的权力和气魄去为人民做好事，而是去满足私欲了。

小乔有时也难受。她因为跟了丁社长，和男朋友之间闹了很多不愉快，当然，她男朋友并不知道她和丁社长之间有染，他哪敢想这么出格的事啊，她男朋友生气的是，小乔经常说为了工作和领导在一起，为了工作至于这样吗？甚至男朋友过生日，她都不能过来陪。最后，她和男朋友分手了。但有失也有得，她跟着丁社长，工作安排比同龄人的好，丁社长得到别人的馈赠，也少不了她那一份，而且单位的小金库也归她管，小乔想想这些，心里也就平衡了。小乔听说了刚平和雅林的事后，其他人都对雅林说三道四，只有小乔知道，雅林是经过一番挣扎的。当然，她知道刚平难受，就像她男朋友心里难受一样。

丁社长在单位里，一直和小乔保持着距离。小乔心想，在宾馆里，你是赤　裸　裸一只禽兽，在单位却道貌岸然，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我偏要撩拨撩拨你，于是会借抹桌时碰碰他的下体，但每到这个时候，丁社长就一脸严肃地小声训道：“注意影响！”她知道了，人都可能有两张面孔，轻易下结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往往是要大相径庭的。如今小乔和丁社长的事，被刚平知道了。丁社长当时还一副威严，居然说刚平是“鬼鬼祟祟”，但事后，他就害怕了，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了，弄不好就是定时炸弹。

这个晚上，他们从办公室出来，径直去了宾馆。钻进被窝后，小乔直接将自己剥了个精光，说：“今晚都被平洛乡的书记折腾够了，你直奔主题就好。”丁社长说：“你来吧，我在下面就好。”但丁社长那东西垂头丧气，只得作罢。他只是反复念叨：“许刚平这小子发什么神经，发什么神经。”

小乔知道他怕了，就宽慰他说：“放心吧，这事我去摆平。”

“你怎么摆平？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只怕是要越描越黑。”

“那就直接告诉他得了，然后像你当年许诺我一样许诺他，有什么大小好处给他一些。”小乔捏着丁社长的耳垂说。

丁社长摩挲着小乔的光屁股，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不说吧危险，全说呢也危险，只好很坦诚的样子，承认一部分，这事你去说，就说为了平洛的事，平洛那个假新闻刚平也知道，当然，他不知道打他的两个高个子还是你找来的。你就说，平洛乡又去了个陌生人，乡里怕又是记者什么的，就打电话来报社询问，说到的模样有点和筱笙相似，在排除筱笙之前，我们不敢离开，若真是筱笙，我们就要将他截住，要做好工作，目的还不是为了你许刚平的假新闻不至于公之于世。我们俩在等筱笙期间，你靠在我身上要取暖，我呢，一直都特别注意影响的人，一方面怕你挨冻，一方面又怕外面突然有人来看见，所以就关了灯。你告诉他，我们只抱了一小会儿，你说丁社长那人有没有色心不知道，反正没色胆，只摸了一下屁股，电话就响了。”

“讨厌，这不是显得我很主动很下贱吗？为什么不说你动了点歪心思，抱了我，想揩点油？”

“我是领导，我要注意影响嘛，再为我牺牲一下，你告诉许刚平那小子，蔡局长那仇会替他报，假新闻的事会一直帮他隐瞒，若想进步，我老丁也会关照的。最后要强调，我们之间就是偶然碰了一下下火花，然后马上灭了，以后也不会复燃的。”

两人商量好了，丁社长心中的石头一搬开，那东西突然就有活力了，他翻身骑了小乔。小乔拍着他肥大的屁股说：“你呢，一直都是个特别注意影响的人，你就是这么注意影响的。”说完两人大笑着扭成一团。

第二天中午，小乔拿了丁社长给的钱，准确地说，是找个理由拿了小金库的钱，请刚平吃饭。刚平也想听小乔到底会怎么解释。但小乔没有照搬丁社长的话，关键处他改成：“也许丁社长见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和一个比他年轻许多的所谓美女吧，在一起，一时动了点邪念，伸手摸了我的屁股，问我冷吗？我说丁社长不能动手动脚，怕人看见不好，他说那就关灯吧，他说完就去关了灯，又过来问我冷不冷，我说不冷不冷，我就不让他靠近我。后来电话就响了。”刚平听出了破绽：“你在里面就怕人看见不好，出了房门反而不怕人家看见不好？我看你在丁社长腋下小鸟依人的样子，那是多么默契，多么幸福，若没有故事，打死我也不信。”小乔吃了一惊，刚平的眼神那么敏锐？她不知道，有一幅男女相拥接吻的画面，在刚平在脑海里翻腾过多少遍，分析过多少回！小乔无言以对，只好将这问题跳过，接下去谈丁社长的许诺。刚平对这些还是有些兴趣，假新闻的事，追查起来，是脱不了干系的，毕竟一字一句都是自己写的；进步的事，刚平也想，大学时为什么要申请入党，他觉得入党就是为了进步嘛，再说，雅林为什么会投入别人的怀抱，就是因为别人是官，而他是民，****，不，他也要出个人头地，不让雅林小瞧，让她后悔去。如今要能抓到丁社长的把柄，事情就恐怕不难了。他吐着烟圈，对小乔说：“其实人还是很现实的，过去我不信，雅林那件事后，我开始信了，知道你们俩那样的关系后，我都没法不信了。人人都现实，就我要清高？嘿嘿，不用了，我也要加入利用与被利用的行列。乔姐，你利用丁社长，我也利用丁社长，若他以后对你怎么样，我不会答应！你不必瞒着我了，反正我也不会在丁社长面前说穿，心里知道就行，虽然我恨这种人，像那个蔡鸟人。你在我面前这么扛着，我看你累不累，也许我们才是同一根绳上的蚱蜢。”刚平对自己的判断如此自信，加上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小乔真扛不住了，嘤嘤地哭了起来。刚平给他递纸巾，说安慰的话。但刚平马上想到，小乔真跟丁社长有事，同理，蔡鸟人也跟雅林有事。过去是猜测，现在得到确认，刚平也鼻子一酸，呜呜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