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正好。”明姝伸手,招呼慕容叡过来看长生写的字,“这孩子写的字比以前进步很多了。”慕容叡对书法这东西兴趣不高,字写出来,只要能认得就行。别的他并没有太多的要求。看了一眼,慕容叡瞥见明姝眼里的期待,点了点头,“的确是比之前好多了。”明姝听着就笑了,看向长生,“阿娘说的是吧?”长生笑,“那是阿娘眼光好。”和他五官。慕容叡听出长生的言下之意,转头冲长生笑了笑,长生站在那里,好不畏惧看过去。好个臭小子,胆子肥了!“我来是和你说一声,我要带兵打仗去了。”慕容叡坐在明姝身边。明姝的表情有瞬间的凝滞,但很快就融化开来,“和谁?”“尉迟。”慕容叡说的毫不上心,“可能还记得之前那事吧。”说着,慕容叡笑了笑。反正他也无所谓,反正胡文殊逃窜在外,只要他一天没有被抓到,那么就是个祸患。尉迟德把人给抬出来,反而还帮了他的忙。至少让他知道胡文殊在那儿。“……”明姝看了眼慕容叡,见他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知道他现在已经是胸有成竹,“要去多久?”“三四个月吧。”慕容叡对上明姝的时候,整张脸都柔和下来,是对着其他人完全没有的温柔。“反正应该也不会很长,你好好在洛阳呆着。”“长安和洛阳这么近……还要这么久?”明姝从唇里吐出来的话,似乎传出自己的不满。也是新婚呼吸长安和洛阳几乎近在咫尺,消息传到洛阳,大军立刻出动。洛阳和长安挨的实在是太近了,一有变故,洛阳也不可完全避开。慕容叡不怕和人打持久战,但能迅速解决,实在是没有必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拖上几年。尤其长安就在洛阳西侧,睡榻之畔岂容他人鼾睡。大军压境,慕容叡出手格外不客气。长安城头上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攻城战,向来打的就是消耗战。守城的一方,把城门一关,攻城的大军要么强硬攻破城门,要么就将城池团团围住,双方打消耗战,看谁到底能坚持到最后。慕容叡却没那个心情玩消耗战,他气势汹汹来者不善。胡文殊那个死小子和泥鳅似得,一不小心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拿下长安城,在他预期中乃是十拿九稳。但这死小子要是看到长安守不住,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与其给他逃跑的时间,不如把城池猛攻下来。也算是给他心怀不轨的人一个教训。长安守得格外艰难,下头慕容叡大军,几乎是没日没夜的攻打。不管是兵丁还是粮草,长安城内都消耗极快。尤其药草等物,几乎快要供应不上了。胡文殊登上城门,看到不停有人把城楼上的尸首搬下来。昨天尉迟德的儿子尉迟显带领大军出城门迎战慕容叡,结果几乎全军覆灭不说,尉迟显本人被慕容叡俘虏。想到这里,胡文殊不禁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早就和尉迟德说过,他这个儿子眼中无尘,高高供起来还成,让他亲自去带兵打仗,是害他。结果尉迟显听到他的话,反而越发自请出战。尉迟德那个老东西竟然还真应下了。他现在是寄人篱下,带兵出城这种大事,轮不到他来置喙。登上城楼顶层,见到尉迟德面色极其难看。在城门口,一个骑兵奔驰而来,马后有个年轻男人双手拖拽着,拖曳在地。那个就是做了俘虏的尉迟显。慕容叡显然没有慈悲为怀的心,俘虏尉迟显之后,下令剥光了他的衣物,并且让人每日雷打不动在城门那儿把他拖拽一圈,又或者令人鞭打羞辱他。胡文殊也是佩服尉迟显,被羞辱到如此地步,尉迟显竟然还没有自尽。还真是舍不得死。尉迟显被骑兵带的倒在地上,马匹一跑,整个人就在地上拖拽。尉迟德在城门上看的清楚,自己儿子被打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要不然你叫人给他一箭痛快,也好过受慕容叡这种羞辱。”胡文殊冷冷道。尉迟德狠狠瞪他一眼。他满脸阴沉,显然是心情恶劣,他看着儿子被拖拽了半里之后,又被人提起来,走回慕容叡的阵营。尉迟德握紧拳头,重重砸在墙头。“慕容叡……混账……老夫迟早砍掉他的脑袋!”尉迟德手背上的青筋因为他的暴怒并露出来。胡文殊看了一眼,点点头,“不过现在慕容叡实力正盛,我劝府君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尉迟德冷冷的转身过去,一言不发。胡文殊看着尉迟德的背影,半晌没有说话。他下了城楼,直接去了尉迟德的将军府,他现在暂居在那里。一进门就去看了一眼发高烧的小皇帝。小皇帝年纪太小,身体太弱,根本经不起路上的跋涉。仅仅只是跟着他从洛阳到长安,就生了大病,到现在高烧不退。胡文殊没有孩子,但知道孩子身体相比成人来说十分娇弱。一不小心就会夭折。这孩子已经是他手里最大的砝码,不能有半点差错。他进去看了看小皇帝,小皇帝烧的满脸通红,大夫早就已经过来看过。药也用了,针也下了。尉迟德请来的大夫哪怕医术不如宫里,但也很好了。如此如何,完全就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