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坟裂口,狗发抖。这句话是说,狗本来是辟邪的,但从裂口处爬出来的鬼魂,连狗都会害怕。对于坟墓裂口,各地的说法不一,但没一个是好事,也就是说,这个坟墓裂口,或许就是凶兆,也或许就是这次驴行闹鬼的原因。
沿着原路退出来,我渐渐预感到这次可能事情不妙,于是告诉我朋友今天万万不可在玉米地里扎营。因为从竹林出来的时候,我从另一个角度观察了我们扎营的玉米地,
只有正西方有个豁口,有条河沟从那个方向流出来,其余的地方都是山,且都长得郁郁葱葱,这个地势在风水上来看是属于阴地,靠近水源后更显得潮湿,而不少鬼怪是钟爱潮湿的,尽管还什么都不能确定,我还是觉得收拾下离开的比较好。
我朋友说不远处有村子,我说好吧那我们到村子里借宿。于是我们找到一家农户,典型的贵州风格的民居,木质两层楼,一楼养猪及其他牲畜,有个大坝子,二楼主人,还有个专门晒玉米棒子的小露台。
那家人同意我们在露台那里搭帐篷。贵州山里夏天蛇多,我们在扎营的时候,还在帐篷周围撒了一圈雄黄粉。不是都说蛇害怕雄黄吗?
虽然我也害怕蛇,但我知道一招绝对有用。当你不小心遇到蛇的时候,你只需要打把伞站在边上,蛇就不会咬你了。因为它会把你当成许仙。
当晚我和我的朋友在底下的坝子里跟农户聊天,顺道打听点消息。在聊天过程中,我照旧轻描淡写的把话题引导了那4座并排的坟上,我也不能确定他们就有必然的联系,但是我始终感觉会有所关联,也许是多年的职业习惯,或者是我人品爆发后的直觉判断。
我不知道这个老人姓什么,是他告诉过我但是我觉得太难写也就忘了,他说那四个坟都是88年的时候修的,4个人是一家的亲戚,那年都死了,只剩下点老幼妇孺,目前都搬到邻村去了,现在还在村子里的,还有一个,就是那对父子中的儿子的老婆的弟弟,简称舅子。
再细问的时候,老农就开始含含糊糊装听不懂我的话,我知道肯定有些话不便开口,便话锋转向,问他那个舅子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老农告诉了我,于是我们抓紧时间睡了,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拜访舅子。舅子姓胡,他没有像先前的老农那样含含糊糊,看上去40多岁,他听我们是来打听关于坟的事情的,于是请我们到院子坐,然后自己进屋找旱烟袋去了,院子里有条狗对我似乎不太友好,幸好我犀利的眼神告诉了它不要挑战我。
不一会胡舅子出来了,一边抽烟,一边把坟墓的故事娓娓道来。关系有点复杂,我得慢慢说。那个开口的坟墓,埋的是他姐夫,姐夫左边是姐夫的爹,姐夫右边是姐夫的爹的两个外侄子,也就是姐夫的表弟。
87年的时候他们四个连同胡舅子一同外出在贵州某煤矿挖煤,简单的说就是期间遇到到矿难事故,另外4个都死了,只剩他活了下来。除了姐夫的尸体,表弟一的尸体,另外的都没挖到,于是矿上赔了些钱以后,就打算让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舅子就负责把表弟一的尸体运回了家乡,姐夫和姐夫爹以及表弟二由于找不到尸体,就只能把一些生前的物件和衣服带了回来。下葬的时候,家里人扎了3个稻草人,
把没找到尸体的人的衣服给穿上,在套上寿衣,这才下葬。
农村的石头坟大家都知道,正面是个半圆,比较大,背后就比较窄小,按照当地的习俗,脚在大的这头,也就是对着墓的正面。
而墓的正面是朝着当时矿难时的那个煤矿,这是习俗中脚朝着那个方向,是在给客死他乡的人指明方向,让他们找到回家的路。
打个岔,多年后我查询,自1980年至今,全国矿难死亡总人数,已经非常之高,我国的矿难死亡人数荣居世界第一,并多年来令各国望尘莫及,达到世界先进水平。
不过分的说,我们还很低调,这只是官方数字罢了。我国很多地方对客死他乡又无法找到尸体的人,都会采用衣冠冢的形式,这并不稀奇,在听完胡舅子的讲述以后,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张照片里会出现白色的寿衣。
但是还有一件事不够明白,我问胡舅子,当时找到表弟一的尸体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他用烟斗在地上画了个人形,扭扭斜斜的死亡方式,身体很不自然,他有点伤感的说,是他亲手挖他出来的。
我朋友在我耳边说,当时叮叮猫的睡姿就是这个表弟一死的时候的姿势。于是我基本确定了。正是这4个坟出的问题,在鬼怪现象里,有一种叫做“鬼踩人”,就是说如果附近有坟墓,你尽量不要在坟墓正对着的方向上过夜,因为在那条直线上,鬼也许会经过,也许会从你身上踩过去。
既然当初建这4座坟,就是为了让他们找到回家的路,所以驴友们做奇怪的梦,遇到奇怪的事,包括叮叮猫那诡异的睡姿,就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不想吓到山民们,我打算夜里再带路,可当我在坟墓周围拉好红线,准备开工的时候,表哥那个裂口的坟墓里突然飞出一样东西,我不知道是蝙蝠还是蛾子,挺大一只,围着我扑腾了好久,我完全没有料到,期间还吸入了很多那玩意身上的粉末,当下我觉得事情不妙,于是我放弃了,夺路而逃。
不敢再呆,临走前我叮嘱胡舅子,务必要在正对坟墓的玉米地中央种上一颗黄角树,这一方面是为了挡路,不是不让他们回家,只是不让他们再莫名其妙踩到人。
另一方面,黄角树生长迅速,生命力强,多少能与阴魂制衡。胡舅子看我说的很严肃,也就诚恳的答应了。
我拉着我的朋友连夜出山,回重庆的路上我连开车的力气都消失了,头疼欲裂,眼冒金星。要不是我一直习惯性的自己给自己念咒,恐怕我就要去跟叮叮猫做邻居了。
于是全程由我朋友在开车,我抽空在路上给别的同行打了电话,请他们多来点人,帮我收拾一下烂摊子。我曾经遇到过这种鬼病,这是最严重的一次。回重庆以后,整整修养了一个多月。几个月后,我得知了叮叮猫出院的消息,真心替他高兴,
同时也明白在这种高兴背后,有我的其他同行默默的替我们解决了一个问题,我第一次站在他人的立场上看待自己的职业,突然,觉得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