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全是湿漉漉的泥,树叶在夜色里往下滴着水。一双半旧的军靴,踩在泥地上。那人穿着一身黑夹克,低头点了支烟,然后慢慢吐了口气。他的身后,影影绰绰,竟站了不少人。那人抽着一支烟,还剩大半截,就丢在地上,一脚踩灭,又用泥揉了几下,然后说:&ldo;这两个人来得蹊跷。阿悦的船在外围又被警察端了。八成是警察。明天跟老大汇报一下,干掉他们。&rdo;简瑶这一觉竟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当她睁开眼时,察觉身旁已没有人。抬头望去,看到院子里一抹熟悉的身影。天已经放晴了。她忽然释然地笑了。心情好像也轻松起来。那个人啊,腿伤了,身在龙潭虎穴,也静不下来。不知道大早上的,一个人在院子里又憋什么坏招呢?果不其然,没多久,薄靳言就撑着木棍,一瘸一拐风度翩然地走到她面前:&ldo;该去会会他们了。&rdo;简瑶一怔。晴天的小镇,似乎多了几分生气。路上多了些行人,房屋树木也显得清新多了。他们遇见简瑶和薄靳言,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是也还算友好。从外表看,真的只是贫穷落后山区的普通人而已。并且再次遇到了几个人担着水回家。简瑶一直观察着路上的每一个人,却不知道&ldo;佛手&rdo;们,又藏在哪里?会否就在某栋楼上,窥探他们呢?很快,他们经过了医生的诊所。简瑶想去再拿些纱布绷带和外用药,这样以后就可以自己给薄靳言换药。她扶着薄靳言掀开帘子进去,就是一愣。今天诊所里有病人。一个粗壮的男人,坐在诊疗桌后。穿迷彩服,黑靴,寸头。面目粗狞。简瑶注意到他虎口有茧,腰上鼓起一块。当他转动身体,简瑶看到那是一个空的枪套。男人转头看到他们,也愣住,露出戒备神色。简瑶非常淡定地挽着薄靳言,走过去,就坐在他的旁边。薄靳言也是一脸淡然。这时温榕撩开里屋的帘子,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三个坐着,也是一怔,然后对那男人笑着说:&ldo;你的药拿来了。&rdo;男人接过,又掏出钱放在桌上,然后斜一眼旁边的简瑶和薄靳言,然后抬了抬下巴,问:&ldo;他们是谁?&rdo;温榕不急不缓地答:&ldo;路过的背包客,也是病人。&rdo;男人似乎对他的话还蛮信服,点了点头,又看一眼简瑶二人,起身走了。这时内间的帘子再次掀起,却是昨晚的姑娘邱似锦,走了出来。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看见简瑶二人,很开心:&ldo;你们又来啦?放心,温医生的医术最好了,肯定很快就能好。&rdo;温榕笑了,伸手摸摸她的头:&ldo;去喝点水。&rdo;邱似锦非常听话的点头去了。简瑶对温榕说明了来意,柜子里就有现成的纱布什么的,温榕拿了给他们,又给了几天的口服药。简瑶笑着收下了。&ldo;你经常会有病人?&rdo;薄靳言忽然问。温榕没抬头,答:&ldo;说不准,有时候多,有时候少。&rdo;薄靳言:&ldo;医生的病人都是什么样的人?&rdo;温榕笑了一下说:&ldo;什么样的人都有。医生不挑病人。&rdo;&ldo;像刚才那样的罪犯也有吗?&rdo;温榕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他,目光清沉如水,看不出喜怒:&ldo;你是什么人?&rdo;简瑶盯着他俩不说话。薄靳言的唇角慢慢弯起,答:&ldo;能到这里来的,会是什么人?&rdo;温榕静默片刻,说:&ldo;不管是好人坏人,我是医生,既然已经身在这里,我只想救人。&rdo;简瑶和薄靳言都没再说话。临出门时,薄靳言问温榕:&ldo;如果想要离开这个小镇,应该怎么做?&rdo;温榕静了一下,答:&ldo;可以从码头坐船走。码头是孙老板的产业。&rdo;薄靳言:&ldo;怎么找到孙老板?&rdo;温榕答:&ldo;他还开了一家客栈,就在镇子最西边。&rdo;薄靳言点头:&ldo;多谢。&rdo;眼见温榕把他俩送出门了,而邱似锦又去了里间,不知道在干什么。薄靳言被简瑶扶着,走出两步,顿住,转头说道:&ldo;医生,珍重。&rdo;温榕愣了一下,似乎也有些感动,而后笑了,点头答:&ldo;嗯,你们也是。在这里有什么事需要帮助,记得找我。&rdo;两人往前走了一小段,简瑶说:&ldo;这个人看起来还蛮不错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