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颜砚低语,他声音沉稳,让齐子籍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嗯。”齐子籍重重地点头,从小到大,只要皇兄在他身边,无论什么艰难,他都能克服。
“沈疏,”颜砚转过头,眯了眯眼看向沈疏,“柴临派你来的?”
沈疏温雅一笑,摇头:“并非。其实是不是柴临,有什么关系呢?黄泉路上,自会有人给你解惑。”
见颜砚还是不言不语的看着他,沈疏叹了口气,朝身后招招手,一名士兵扶着一个身裹大裘的人走了过来。沈疏将人抱进怀里,揭开了那人的风帽,借着晨光,颜砚看出了那人竟是君长歌。他忍不住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疏抬起君长歌的下巴,不顾君长歌微弱的抗拒,吻了上去,直到对方变得脸色通红,气喘吁吁,方才罢手。
“齐子简,心疼吗?沈疏看向颜砚,一手扯掉君长歌的大裘,伸手扶上君长歌的脸,“你若离开,从今往外,他是我的了。”
没了身上的大裘,衣衫单薄的君长歌在寒风中很快便战战发抖起来,双眼含泪,不断看向颜砚,似乎在向颜砚求救。
无视君长歌可怜楚楚的眼神,颜砚这样是真的没法明白沈疏的逻辑了,他只好扯扯嘴角:“你高兴就好。”
闻言,沈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片刻后,他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慢慢地道:“既然你不心疼,那我也不用客气了。”说罢,双手一用力,将君长歌身上的衣服直接撕了下来。白【皙】的肌肤,在这昏昏暗暗的晨曦中,亮的刺眼。
“沈大哥,你这做什么?”君长歌诧异的望向沈疏,不是说好了,他配合他演戏,让齐子简束手就擒吗?
沈疏低声劝他道:“既然做戏,那就做真一点。”
君长歌冷着一张脸,摇头:“不行。”
沈疏叹气:“不愿意——”突然出手如电,锋利的匕首【cha】入君长歌腹|下:“就只好你先去黄泉路上等他了。”
这一变故,让在场中人全部傻眼了,等回过神,颜砚立刻翻身下马而起,朝沈疏二人的方向走去。他虽然不待见君长歌,却没想过见死不救,无论如何,君长歌是原主拼死也要保护的人。
君长歌如傻了一般看向沈疏,他怎么也想不到,沈疏会对他动手,那个一直在身后为他默默付出的沈大哥,竟然要杀他。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沈疏会这样对他。
“你。。。是谁?”他努力睁大眼睛看向眼前的男人。
沈疏怜悯的看着他,伸手擦掉他脸上被溅上的鲜血,慢慢地将匕首往外|拔。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处【yong】出,很快就打【shi】了君长歌的衣服。他的视线开始涣散起来,张了张口,无声的吐出三个字字: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沈疏摸了【摸】他的头,动作一如往昔的温柔:“长歌,沈大哥很早就告诉过你,这天下间,对你如珠如宝的人,只有一个齐子简。你为什么,总是不把沈大哥的话放在心上呢?”
君长歌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只不断重复着三个字:为什么。
沈疏将匕首扯掉拔|了出来,鲜血如泉水般争先恐后的喷|涌而出,他抱紧君长歌逐渐变冷的身体,转身面向正朝这边走来的颜砚。
“我十七岁那年,随商队一同沿秦岭进入北疆,打算游历齐国风光。经过长岭山时,商队遭遇了当时齐国最大的响马贼,全商队的人,皆死于非命。当时,我被马贼砍了一刀,摔落悬崖,后来被人所救。救我的人,是个俊俏的少年,姓荣。”
“那年北疆梨花似雪,我不过见了这少年一面,他不过救了我一命。也不知怎的,我便觉得,这江南的梨花,开得再好,也比不上北疆了。”
“然而直到三年前大军兵临齐国国都时,我才知道,这少年,是齐国的荣华长公主。”
“齐子简,我欠荣华一条命。她既然是因你二人而死,我也只好找你们拿回来了。”
原来,竟是这样。
君长歌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脑海中空茫茫的一片,他感觉到生命正在逐渐的流逝,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只有齐子简的脸,不断的清晰起来。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他都不想再去分辨。身体那么的冷,却比不上心里冷。
在这生命的尽头,他突然想起,沈疏问他的那句,他究竟喜不喜欢齐子简,他想告诉他,他是喜欢齐子简的,纵使这份喜欢,比不上他对自己的爱,也的确是存在着的。
他生性是如此凉薄的人,只有齐子简一个人的爱,是不够的,他要是不爱他了,他怎么办?就想年幼时一般,只有一个家,破了,就没有。所以他要两份、三份、四份。。。。。。
他终究是这样凉薄的人,所以,他想,他就不告诉他,他是真得喜欢他了吧。这样,他来世,再不会来找他了。
沈疏抬手将君长歌的眼睛合上,高声道:“还不动手!”
霎时,千万道破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颜砚立时【chou】出腰间长剑,左右抵挡。他一脚踢开三只弩|箭,不顾朝他胸口【she】来的箭雨,只握紧手中的长剑,一心往前冲。
腿上、腹部、腰间、胸前、后背,身上的箭越来越多,鲜血顺着额头往下【liu】,将他的双眼染红,他咬紧牙关,三步并作两步,一剑刺向沈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