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砚乘着神智还在,最后吩咐道:“简七,你将简二、简九召回,三人分别去灵芝堂、济世斋等几个城中有名的医馆请人,最后将我受伤的事,弄得满城皆知。”
只怕他和简七刚进城门,柴临便知道了齐子简没死。与其将受伤之事藏着掖着,还不如将此事敞开了说。至少如此一来,在他伤好之前,柴临是不会再派人来刺杀他了。
齐国的前任国主在秦朝皇家的猎场受伤,无论真相如何,在天下人眼里,柴临都逃不掉一个照看不周的罪名。既然柴临一心想博一个仁君的名称,那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齐子简在这种时候死掉。
“殿下,药来了。”简七端着药碗,走进房间。
颜砚望了眼他手中乌漆麻黑的东西,眉头深深的皱起,半响,才咬着牙一口喝干净,将空碗还给简七。
“有事?”他见简七接过空碗,却没离开的意思,问道。
简七咬了咬牙,瞥了颜砚一眼,道:“君公子来了。”
颜砚神色微冷:“我不是吩咐过,暂时不准将消息告诉君长歌。”
简七跪下请罪:“今日一早,满城的人都在议论殿下狩猎时受伤一事。”
颜砚看了简七一眼,突然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简七,我希望你记住,你的名字是谁取得。不过是你,还有简二、简三他们。”
所谓影卫,是一生见不得光的存在,他们存在的价值,就是无条件的服从给了他们名字的主人。
简七闻言,深深地将头磕了下去:“从七岁时殿下赐名至今,简七从未敢忘。”
颜砚满意的点头,让简七将君长歌领进来。
“子简,你的伤?”君长歌进门后,一眼便望见颜砚上半身缠着的绷带,他不由得惊呼一声。
颜砚逆着光,看清了齐子简临死前还记挂着人的模样。君长歌一身文士打扮,青色的袍子,长发如墨,用一根梅花玉簪半挽着,他五官精致,眉眼隽永,肤色白皙,脸庞与其说是清俊,不如说是偏于秀丽。
一眼望去,当真风流如斯,君子如玉。也难怪齐子简爱着他,柴临痴迷他,沈疏思慕他,眀王怜惜他。
“我没事。”颜砚不动声色地将君长歌伸过来的手按住,“你怎么来了?”
君长歌眉眼一竖,道:“你别想骗我,要是真没事,如何会闹得满城风雨?”说着就要将颜砚的手扳开。天知道他在皇宫里听说齐子简受伤严重,影卫正在满城找大夫医治他后,差点没被吓死。
在他印象中,齐子简武功高强,又有一干影卫护着,哪怕是当年兵临城下,被迫朝秦国俯首称臣,齐子简也是一副万事在胸、从容不定的样子,从无半分惊慌失措。
君长歌早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对方仿佛不会被一切所打倒的样子,所以才会放心的让影卫前去寻人,自己跟着柴临护送明王回了皇宫。
他根本从来没想过,齐子简也是个人,他不是神,也会感到伤心,难过,他不可能永远不失败。只因为他爱着君长歌,他想保护他,才会努力将自己全身的弱点隐藏起来。
也许君长歌永远不会知道,午夜梦回的时候,齐子简站在战场上,望着数不清战死沙场的齐国士兵,心里是怎么的悲哀。
颜砚将手搭在他手背上,不动声色的制止了君长歌的动作。先不说颜砚身为帝国的少将,格斗拳击武术无一不精,就算是这具身体的原身,身体素质也不低,哪怕现在身负重伤,也不是君长歌一个小小的文臣能抵抗的。
自己的好心好意被对方拒绝,君长歌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但顾忌到颜砚现在受了伤,他忍住性子,放软了声音道:“你就让我看一眼,安安心。”
颜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没事。”
君长歌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慢慢松开了手,刚打算开口,提着药膳进来的柯小松,正巧看见自家公子被颜砚拒绝的这一幕,顿时对颜砚嚷嚷道:““哎!齐王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家公子一大早连早饭都没吃,特意从御膳房带了药膳来看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我家公子的?呵!当初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对我家公子一生一世好,现在不过才多久?还不如皇上呢,昨夜我家公子不放心明王殿下的病情,守了一夜,皇上就在殿外不声不响的守了我家公子一夜,”
“小松,别说了!”君长歌猛地从柯小松手中夺过盒子,“既然人家不稀罕,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说罢,斜了颜砚一眼,见对方不为所动,一咬嘴唇,冲了出去。
“公子,你等等我!”柯小松狠狠地瞪了颜砚一眼,跟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