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坐在了床边,他还睡着,但是眉头仍然是紧皱的。
三十四说过,爹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是真的睡着。他只是用了一种自我催眠,让他一直沉浸在睡梦中,这样他就不会痛苦,就可以把那些非人的折磨当成一个梦。
这是怎样的痛才能让他把自己都催眠了。
夏炎的眼角溢出了一滴泪水,滴在被子上。
他问过三十四,这样的催眠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只是三十四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
“头儿,也许,你跟他说一些他潜意识中幸福的事,他会慢慢醒过来。只要让他的意识感觉到做的是美梦,噩梦已经消失了,可能就会醒了。”
“若是他不舍得醒来了?”
“那也有可能他就在催眠的梦中把美好的事情作为真的在做梦。这样……可能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夏炎想握他的手,给他传递点温度。当手伸到被子边时才意识到,他……没有手可以握。他终于忍不住无声哭泣起来。
他心疼,也恨,恨自己为什么不找点查出真相,早点救他出来。那样惨绝人寰的日子,能少过一天都是幸福。
“爹,对不起……我来迟了!”夏炎像外面的三十四一样,痛哭流涕。只是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白白在外面,她会担心。他也不想在他的梦里流下自己伤心的声音,他若醒来,也会心疼。
夏炎在营帐内压抑着哭声传信给白白,让她先去休息吧。他爹还没醒,他陪陪他。
白白又怎么会听不出他嘶哑颤抖的声音,但是她没有揭穿他,那样的痛,又岂是一两句宽慰能抹去的。别说他了,连自己,一想到就气的浑身发抖,甚至有种要毁天灭地的冲动。
她知道,他们都需要时间去接受。
她看到三十四已经不哭了,只是低着头坐在地上不肯起来,恐怕是不好意思吧。
“三十四,你能跟我说说,阿炎他爹的情况吗?”
听到白白的问话,他也不扭捏了。他抹了把眼泪站起来,“嫂子,咱们换个地方说吧。”
“嗯!”
两人去了秦二叔他们的营帐,其他几位秦卫也在,他们也想知道情况。
三十四把跟夏炎讲过的话基本上也都讲了一遍,包括夏端现在昏睡不醒的状态。还有身上的伤和……被折磨留下的缺陷。
当他讲完,在场的人都是悲愤的。白白轻声开口:“若是,给他装上假肢,会不会让他心里舒服一些?”
“什么假肢?”秦五开口。
“就是假的手和脚,至少,可以让他在人前稍微有一点点样子。我怕……”他现在这样,以后醒来也未必愿意见人。
几人听完都思索了一下,事关老大,他们不得不谨慎些。今日听完三十四的话,他们也在反思。外伤内伤都好说,心伤最难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