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这才回过神来,说:“好。”
然后,四下环顾,并无狱卒监视,忙飞奔到阿河身旁。
刘白的脚步停在阿河面前,尘土却并未停止飞扬。
阿河正倚靠着土筐休息,听见脚步声,神情紧张,猛地睁开眼。
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不是面目狰狞的狱卒,而是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阿河眼见着尘土中刘白的面庞,随着日光的照耀逐渐变得清晰。日光将刘白周身的轮廓勾勒出了一层如影似幻的光环,仿佛天女下凡,阿河只以为,是自己进入了幻境。
忙揉揉眼,再定定的看去。
的确是刘白。
“小……小白?”阿河的眼神里,顿时焕发出光彩,这光彩在阳光的照耀下,夺目灿烂,只是,未几,这夺目灿烂的目光便渐渐黯淡下来,变成惊惧和疑虑,于是,阿河忙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担忧的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尘土渐渐消散开来,随着阿河的起身,刘白这才拨云见雾般看清眼前的阿河。
眼前的阿河,与之前分离时相比,变得消瘦了许多,而且,更为骇人的是,他的身上,几乎是体无完肤,伤痕累累。
刘白不禁红了眼眶,还没来得及关心几句,却只听阿河满目关切的问:“你受伤了?疼不疼?”
刘白忙摇摇头,道:“我还好,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有金刚不坏之身。”
阿河却一瘸一拐的绕着刘白走了一圈,只见刘白的后背上,隐隐可见血水。
“他们打你了,他们竟然连你都敢打!”阿河气得满面通红,攥紧了拳头,虽浑身乏力,却气势汹汹。
“没事儿,我真的没事儿。我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人,他们当然敢打。”刘白见阿河一怒之下,身体更添了颤抖,似乎都将要站立不稳了,忙一把搀扶住阿河,鼻子一酸,担心的说,“倒是你,遭了这么久的罪,一定很难过吧。”
“我是男子,不碍事儿。”阿河努力想要挤出一丝微笑,用以宽慰刘白,可由于担心、疼痛、乏力、愤怒交织在一起,只挤出了一个奇怪而尴尬的笑,阿河也意识到了这个笑容很尴尬,忙收起笑容,又关切的问,“他们为何又抓了你,你为何不去谷川,为何还要返回楚都,你可知……”
刘白四下里看看,并无人注意,便低声说:“我是来救你……还有其他人的。”
“这里的人没什么人性的,你怎么这么傻,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阿河说。
“你忘了,我在这里,没什么危险可言,这里于我而言,只是一场梦,所以,即便在这里丢了性命,我还会回到属于我自己的那个世界,所以……你不必担心。”刘白低声道。
“只是……梦境吗?”阿河满目萧条,失落的说,“所以……我对你而言,也只是梦里的朋友,对吗?可是明明,我的一切感知都是真实的,你于我而言,就是真实的,你失去的生命,我会伤心。还有,如果你回到了你的世界,你还会记得我吗?”
“我会。”刘白坚定的说,“至少,我会记住你的……”
刘白本想说,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可忽然意识到,自己还不清楚他的名字怎么写,正准备问,却听到女子劳动场所一阵骚动。
“快回去吧,别叫人发现你来到了这里,会挨打。”阿河担心的说。
刘白虽然不怕挨打,却远远的看见似乎是张雨莲与一名狱卒起了争执,忙说:“你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及至将要来到女子劳动场的人群中,只见一名倭国兵用右手手臂勒住张雨莲的脖颈,咿咿呀呀的气急败坏的说着倭国语,左手拿着刺刀,穷凶极恶的四处乱刺。
张雨莲尽力挣扎着,却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