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劲野只能把林觉晓抱得更紧些,平日里林觉晓是不会给他抱的,但现在林觉晓好像需要一些依靠。
他在林觉晓的耳边低声地问:“你要不要哭,你要是想哭的话,可以在我这边哭。”
林觉晓的反应迟钝了下来,他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哭。”
他想,平平应该也不想看到他哭的。
周劲野的语气放得更柔更缓,问道:“那我现在去联系下宠物殡葬馆,可以吗?”
林觉晓的声音发涩,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可以。”
平平是个很懂事的狗狗,它从来不给人添麻烦,就算离开也是在中午。
周劲野避开林觉晓,给殡葬馆打了电话。
殡葬馆的效率很快,没等多久,就开了个小车过来,林觉晓和周劲野也跟着上了车。
宠物殡葬馆在一个很偏僻很小的地方,林觉晓亲手把平平抱了下来,送到了入殓师手里。
入殓师帮它梳理了下毛发,又在它的爪子上涂上了印泥,在纸上留下了个爪印。
入殓师问道:“需要遗体告别式吗?”
林觉晓再次麻木地摇了摇头道:“不要。”
他看着平平躺在了灵堂上。
它就像是睡着了,好像下一秒就会再次坐起来,拿自己灵动的眼睛盯着他,又或者是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他。
背后的火炉却开始燃烧,灼烧的火舌像是刺烫着林觉晓的眼睛。
他的眼前突然被一片黑暗挡住,是周劲野的手。
周劲野悄无声息地坐到了他的边上,用冰凉的手掌隔绝了林觉晓自虐般的视线。
林觉晓再次见到平平的时候就是一盒子的骨灰。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往外面走,没看清前面的路,又差点不小心地跌倒。
周劲野只能走在他的身后看着他。
他没养过宠物,但也能体会到林觉晓现在的感觉,应当是天崩地裂的。
林觉晓发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和往常没有区别,他像是接受了平平离去的现实。
但林觉晓还是不怎么吃饭,总是动了几筷就停下,他不吃,周劲野也跟着不吃。
连着几天这样,在某一天林觉晓下班的夜晚,周劲野堵在门口把他抱住了。
“林觉晓。”周劲野低声喊道,他抬手扣住了林觉晓的脑袋,把他按在怀里,“你说过——不要留在原地。”
他说:“这是你以前教我的,你怎么自己也做不到?”
“平平有你做主人,不对,做亲人,它已经很幸运了。”周劲野说,“它是我见过最幸福的小金毛了。”
“你自己也说平平希望你不要哭、你不要难过,你这样只会让它不安心,它会对你念念不忘。”
“只有你释然,它才会安安心心地去投胎,它下辈子肯定会变成个小婴儿,和我们拥有一样的寿命。”
林觉晓这几天其实一直憋着,他需要个发泄点。
周劲野比他小好几岁,在他的面前哭林觉晓会觉得丢脸,但转眼一想,他都在周劲野哭过一次了。
哭一次是哭,哭两次也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