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殷颔首:“外祖父说得是。”
不愧是历经开国及二朝的太祖心腹,虽然未能于宝库诛死魏氏,但也一点不见乱。
那,什么样的筹码才能打动西瓯王呢?
燕殷扫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那半张藏宝图上面。
——宝库剩下的东西,是在西瓯境内的,是不足成为筹码的。
当燕殷决断也很快,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很快就落在那小半张羊皮图上了。
寇子文心咯噔一声,燕殷把羊皮图抛出去,正要说话,他大急,忙出列:“……陛下,藏宝图所藏甚巨,太祖费心已久,这,这……”怕是不合适吧?
没错,是很让人惋惜。
但,两损相权取其轻!
恐无人能明白燕殷对燕长庭的忌惮和愤恨了,他心底深处甚至还藏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隐惧,只要能尽快杀死燕长庭,别说小半个大郑遗宝了,就算一整个,二选一,他都会毫不犹豫当机立断。
“好了,不必废话!”
燕殷不耐烦打断寇子文的话。
也是因为他和燕长庭不同,燕殷有一整个大殷作后盾,他不缺钱,前世直到死,他都没缺过军费。
大郑遗宝固然让人神驰神往,但对比起皇位性命,不值一提!
寇子文还想说什么,司马超拉了拉他,寇太师也皱眉瞥过来,他虽很焦急,但也不得不闭上嘴巴了。
——这小半年,燕殷脾气变了不小。
和刚回来时不同,时间一长,很多上辈子如鲠在喉的不愉快就涌了上来,譬如上辈子的被迫独宠沈恬,沈恬没接到他还没想起来,人一接回来,就时时刻刻在提醒他这个让人无比窝火又憋屈的事实。
燕殷私下叫过御医会诊,虽早了好几年发现,但结果还是一样。
燕殷性情更加阴晴不定,也更容易暴怒。
寇子文被父亲皱眉一瞥,他也不敢再说话了。
“你怎么回事?!”
今天表现怎么有点不对劲?
散了之后,寇太师带人回了营帐,寇子文刚要给他奉药,却被寇太师一把拨开了。
寇太师皱眉,冷电般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你……在藏宝图上动过手脚?”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寇太师几乎是一猜就中了,声音陡转严厉。
寇子文额头一瞬出了冷汗,他支吾了一阵,但寇太师的电光般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他的心,加上他实在焦急,支吾了一阵就没再硬撑,硬记着头皮点点头。
“爹,我是想,万一,以后……”
反正就是财帛动人心,这么价比倾城的巨大宝藏,不动心的几乎没有,寇子文在其中两处动了手脚,反正藏宝图是魏氏的,朝廷起了两个后,再后面他也有一百种方式撇清关系。
可谁曾想……
现在可就要命了!万一导致联合西瓯出了岔子,就算他是寇家继承人也扛不住这个黑锅!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东西!”
寇太师大怒,反手就给寇子文一个耳光!
寇子文不敢吭声,捂脸闭嘴挨着一顿狗血淋头的大骂之后,最后他急:“爹,现在怎么办啊?”
寇太师余怒未消,勉强坐下把药喝下去缓了一会儿,才止住了咳嗽,他恼怒盯了独子一眼,寇子文年纪不大,才三十多,可寇太师已年过七旬了。
“日后,你凡事当三思而后行。”
寇太师恨铁不成钢,譬如这次,寇家已位极人臣权倾朝野,根本不需要遗宝锦上添花。
“行大事者,当有所取舍,岂可贪溺于钱财?”
寇子文跪在榻前,看老态龙钟的父亲,十分愧疚:“爹,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