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120多亿钱,总价依然在1180亿钱左右,京师里勋贵子弟放贷的盘子也就850亿左右,抵押的资产和货物加起来在1300亿左右,臣给各家留下总价值330多亿的利润权当补偿。若是勋贵子弟仍然贪心不足蛇吞象妄想更多,那臣只好让诸位另请高明了。”
王太后想想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要让大伙等着民间资本一点点消化1300多亿的资产,那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里去,天下能吃下这么多钱的只有两家,一个是大农令的国库。另一个是少府的皇家内库。
国库的一千亿钱既不够。更加不可能拿出来用,有这财力的只剩下少府掌管的皇家内库,天下人都知道少府很有钱,修皇陵用的徭役不花一分钱,除了皇帝的赏赐以及给故去的皇帝陪葬要多花点钱,少府简直是只进不出。
少府肯出钱解决麻烦是上策,王太后很满意大女婿曹时的诚恳态度:“那就照你说的去办吧!各家的勋贵子弟翘首以盼。就等着少府尽快派出得力干将结清抵押资产。”
“只不过陛下那里,臣还需要从陛下那里请旨照办……”
太后王娡难得霸气一回:“这个你烦心去做,天子冲撞太皇太后还未赔礼,一会儿你拿着我的懿旨去未央宫,天子看到就立刻明白了。”
曹时自然没有二话。起身告辞而去。
透过宫里的消息,京师里的勋贵子弟们高兴傻了,铁面无私的少府竟然真的被王太后说服了,许多人没口子的称赞太后仁慈柔善。天子贤明有德,少府网开一面。
军功爵贵族非常庞大。功勋列侯只是其中的代表者,基层是五大夫以上的众多高爵勋贵,他们投资放贷的钱不算很多,少则五六十万钱。多则足有三十亿钱,他们的投资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全是几十年来积攒的积蓄,让他们的钱打水漂会让许多人陷入经济危机,一旦手里的积压货物卖不去说不定会骤然沦为赤贫。
“平阳侯做的不错,总算没有仗势欺人,我原以为他只会按天子旨意做事。”
“你想多了,他毕竟是列侯,怎么会坑我们呢?”
“就是,别把平阳侯形容的像条天子鹰犬,他的心还是向着咱们的。”
当他们发现屡次得罪少府的仇人,南皮侯窦彭祖、章武侯窦完也能拿着凭证赎回280亿钱的补偿款,更何况他们这群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酱油围观众。
勋贵子弟很高兴,大家赚点钱不容易,碰到荚钱洗盘那么大桩事掺和一角实属正常,少府被抓到不松手就糟糕透了。
长安城内大小放贷者拿着各家契约到少府门外排起了长队,铁契就是他们换取财富的凭证,简直不自家性命还要重要。
兑钱的风潮消下去不少,但是少府的人手依然不够用,为清查各家抵押资产情况,又从大农令府和廷尉府调来精明强将数百人,几百号人围着各家的契约绕着圈子,耗费整整半个月,终于把各家的抵押资产交割完毕。
曹时没打算闹的太僵,最初的打算是把荚钱的盘子洗一遍,让荚钱退出市面的交易,豪商们以为有利可图,很不识相闯进来搞经济战,高利贷的放贷者也随后紧跟进场,几乎要形成对少府的围剿之势。
只可惜,低估了曹时的手段和决心,借用天子的虎符出兵弹压狠狠的震慑图谋不轨之辈,而少府的雄厚实力当然不会放弃一次打击不法商人的机会,顺便把京师里的放贷人也给敲打一顿。
死里逃生。
每个幸存的放贷者都很庆幸自己的好运气,感谢的队伍几乎要踏破平阳侯府的大门。
宾客临门,曹时的规矩是对于来者是客请上座,送点不值钱的土特产收下,重金酬谢就免了,侯府还不缺那点钱。
王不害捧着酒爵道:“平阳侯高义,容我们从容脱身,还大赚一笔,这一爵酒满饮了,大恩改日重谢!”
“大恩改日重谢!”
勋贵们满饮此杯以示尊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曹时开腔说道:“我知道各位攒点钱投资也不容易,我能理解大家迫切想要赚钱的心思,但是一倍利息的高利贷败坏民风非常严重,这种恶劣的风气若不刹住,稍有资产着一门心思想着去喝农民血赚钱,长此以往咱们的汉家的淳朴民风就要完了,天子,太皇太后不会同意,我这个少府也不会同意。”
“这……”众人捧着酒爵非常尴尬。
在场的勋贵们指望高利贷赚钱的大有人在,还有不少列侯还把生意做的非常大,神通广大的就连数十亿钱的大盘子也玩的开,高利贷吃的无非是商贾豪强以及百姓的利润,
“其实,大家都有难处,少府请多体谅。”
“我们也不想放贷,可我们不放贷,还会有人放贷啊!”
“朝廷早就想打击民间放贷,可是高利贷依然屡禁不止,少府您可不能因为我们放贷,就怪罪我们带坏民风啊!”
功勋贵族们抱怨连连,放贷几十年没见有几家被查被抓的,因为放贷是全民参与的集体投资行为,别看农民借贷的日子非常困难,可要是异地相处手中有钱的农民也会放贷给其他人,大环境就是这样的情况,只要收债的人别搞出天怒人怨的事,还不起贷款的农民卖身为奴贷款两清,连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这么说很是强词夺理,可大环境的确如此,非法的土地兼并的风险大,动辄被少府打入另册大刑加身,民间资本得不到充分的投资渠道,大量闲置财富追随资本的逐利本能会涌向一些黑与白之间的灰色地带,俗称钻律法空子捞钱术。
曹时不是笨蛋,前世民间资本的地下借贷行为都无法阻挠,何况是2155年前的大汉帝国,民间资本有投资放贷的需求,积蓄钱财救急的人有借贷需求,两厢结合就好比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解决不了,不意味着放任不管,合理的规范以及良好的投资渠道,可以尽量介绍民间高利贷的产生,这也是他宴请众人的本意。
武婴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平阳侯做人要厚道,我们做点买卖又不放心本钱,只要投入到放贷的行业里去,说实话赚农民的血汗钱的滋味是不太好受,可是大家都这么做总不能全怪我们有错吧?你没看窦家那两兄弟的280亿钱,那得是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堆积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