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易忠海和老伴躺在床上。进入六月的天,晚上不仅不会冷,还会很热。
不过两人睡不着的原因却不是因为温度,而是晚上吃饭的时候谈话的内容。
“哎。”一大妈长长的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侧着躺着。
一大爷在黑暗中愣愣的看着顶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自家老伴这声长长的叹息,知道她心里还是想着晚上的事儿不得劲儿。
遂安慰道:“行了,事已至此了,就别想这么多了。睡觉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一大妈听到这话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气道:“不想了?你让我怎么能不想了?要不是我一时心软,给守良揽下秦淮茹这个事儿。
守良今天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儿。还有你说的这个事儿,‘预备役转正’这个事儿要是黄了,那可怎么办啊。孩子在厂里干多少年才一口气弄到这个地步。
这要是不成,那以后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你说这事儿,我,哎!”
一大爷哼哧一声道:“行了,真要是这么想,早干嘛去了?你当时看着秦淮茹可怜的时候,也不想守良了。现在这个事儿儿让我给捅破了你想起来了。
这事儿你就别多想了,你在家里什么都干不了还想这么多干嘛。这事儿啊我和守良想办法吧。而且这一切还都没发生呢。
我就是说了这么一个可能,要是没有这样的,那守良这个事儿还是能安安稳稳的。”
一大妈听到这话更是发愁了:“你也说了‘要是没有这样的’,这怎么可能会没有这样的人嘛!这人呐大多数都是最见不得人家的好。”
说完沉默了一下,一大妈发愁的说道:“你说你今天怎么就这么直接的把这个事儿给说出来了,我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要是守良因为这个事儿记恨上咱们怎么办呢?”
一大爷躺在枕头上的头无意识的摇了摇:“你是觉得守良不聪明还是怎么着?怎么会觉得守良想不到的?他可能一时半会儿的想不到,但是不代表一直想不到啊。”
一大妈点点头道:“就是啊,你怎么不私下跟我说一声呢。让我再私下给守良说也成啊。现在这样,哎。”
“等你私下说了那就晚了。说不定那个时候守良已经意识到了。那时候再说,不就显得你事后找补吗。我现在说出来,就是趁着守良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先告诉他。
省得孩子再以为咱们俩口子跟他耍心眼。
我这也是有点‘以退为进’的意思。主要还是想着别让孩子心里留下疙瘩。守良这孩子你还不了解?顺毛驴,吃软不吃硬。
你要是有事儿跟他商量着来,怎么都好说,在一些不重要的事儿上还能给让让步。不就像是你给秦淮茹求情的时候。
可要是湖弄他的,他是一步也不让,相反还会跟你干到底。”
一大妈听着老伴的话,说道:“孩子是什么性子我了解。但是你这么着不是算计孩子嘛?”
一大爷奇道:“嘿,怎么叫算计?我这还不是为了你。这不是为了帮着你找补找补,我还怕守良跟咱们离心离德呢。别的不说,现在守良不在跟前,你能习惯嘛!”
一大妈也是嘴硬道:“确实不习惯。但是我对守良有信心,守良不是那样的孩子。”
一大爷叹气道:“我也知道守良不是这样的孩子。但是这次的事儿是真不小。以我多年的经验走过来,我说的这个事儿十有八九会发生的。
而且这个事儿我是伸不上手的,只能干瞪眼。这要是给守良真的搅黄了,那还不知道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才能挽回呢。
要是挽回不了,那可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的青春了。最关键的是,这一步要是成功了,守良说不定就能直接有行政等级。
要是过两年,运作运作说不定副主任就变成了‘真副科’了。到时候守良的大学文凭也下来了。一个有大学文凭的干部,你说以后能走到什么位置上去?
所以说这一步至关重要啊,这一步能让守良少走十多年的弯路啊。”
一大爷一口气把他最担心的事儿说了出来,也不在乎自家老婆子会不会自责了。
这就是他设想中的,走的最顺当的一条路了。
一大妈听着自家老伴口中的这条堂皇大道。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么久远,现在一下子给摆在她面前,心中唯有说不出的后悔。
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