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裳华在园子里走了走,又回到了丧礼之上,看见季芳华正哀哀啼哭着,看起来伤心欲绝,好一副孝顺女儿的模样,而乔氏和几位夫人正轻声安慰着季芳华。
看见季裳华回来了,季芳华掩藏住心中的恨意,擦擦眼泪道:“大姐,方才你去哪里了,到处找你找不到。”
季裳华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淡淡道:“不过是出去走走罢了。”
闻言,季芳华略感抱歉道:“是,大姐一直在这里,想必是累了,是该去别处走走歇息一会。”
这话说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有些人却听出了其他意思。当下就有人小声议论,“到底季裳华不是于氏的亲生子女,于氏死了无论如何都是伤心不起来的。”
还有人说,“这是人之常情,任谁也不会对继母掏心掏肺,能出现在丧礼上已经不错了。”
“……。”
面对这些人的胡乱猜想,季裳华只是淡淡瞥他们一眼,并不在意。
接下来的两天,季芳华一直表现的十分安静,十足的因为母亲去世而伤心过度的好女儿的形象,也没有故意和季裳华作对。
转眼已经到了出殡的日子,这一日,众多宾客都来了,仆人当着季府之人的面要将于氏的尸体抬进棺材。
棺材里放了许多陪葬品,即使季鸿茂已经厌烦了了这个妻子,为了面子这些仍旧要做的。
从早晨到现在,季芳华一直在哭,哭的嗓子都哑了,季裳华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幕,于她而言,已经没有必要装作什么孝顺女儿了,就算装了别人也不会信,何必白费力气。
看季芳华哭的如此惊天动地,也不知是为了于氏的死哀哭,还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而悲痛。
于氏身上被打理的很干净,化了妆,穿上了寿衣,被抬进了棺材。季裳华似乎是不舍得与于氏告别,一直低着头,用帕子擦拭着眼泪。
然后就听见有人窃窃私语,“看见了没,还瞪着眼呢,据说试了好多次,怎么都合不上。”
“是啊,怎么看怎么觉得死不瞑目……。”
“这于夫人不是悬梁自尽吗?有什么不甘心的……。”
听着众人议论,季芳华不是不心虚,不是不害怕,只是她万万不能表露出来。她暗暗祈祷,母亲,我是你女儿,就算是我杀了你那你也不能来找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季裳华,你要报仇就去找她吧……
很快,棺材盖就盖上了棺材,季芳华这才敢抬头去看,看着寿衣的衣角消失在她眼前,她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季裳华一直在后面观察着季芳华的一举一动,总觉得季芳华今日和以往有些不同,按理说,自己亲生母亲入殓她不该去看最后一眼吗?为什么表现的很是害怕?
很快,封棺就完成了,就到了真正要出殡的时候。
抬棺材的人喊着号子,抬起棺材,季家人全部都哭了起来,可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棺材才离了长凳,又重重落了下去,再抬,却是纹丝不动。
大家一个个稀奇不已,这是什么怪事,难不成是季夫人不想走?
季鸿茂大皱眉头,下令道:“再抬!”
仆人得了吩咐,使出全身的力气,脸都憋红了,终于将棺材抬了起来。可是没有走几步,怪事又发生了。
就在这时,突然狂风大作,风力之大,吹的棺材摇摇晃晃,抬棺材的仆人也是七歪八倒,最后连人带棺皆是倒在地上。
风沙扬起,众人纷纷遮挡住脸。周围的白幡也随风飘舞着,这样的场面分外诡异。
“就算是闹鬼也应该是晚上吧,怎么大白天的就出这种怪事?”有人这样议论道。
季裳华身形单薄,被风吹的踉跄了一下,白苏和繁缕连忙扶住她。繁缕看着天色:“好好的天怎么说刮风就刮风,这风还挺大。”
季裳华站稳了,观察着这一切,什么鬼神,她自己就是恶鬼转世,怎么会怕这些。她语气淡漠道:“不必担心。”
繁缕:“……。”好吧,她相信小姐,从那次韦封的人头就可看出,小姐的胆子有多大。
那边的人群已经一片沸腾,风一直在吹,没有要停歇的迹象,有人呼喊道:“大白天的出现这种怪事,难不成是季夫人有冤屈,不肯走?”
其他人虽然也觉得害怕,但这毕竟是白天,看看这稀奇事也没什么,不禁道:“是啊,季老爷,季夫人或许是真的有话要说呢…。”
寃?有什么冤枉的,他差点被戴了绿帽子,差点被刺客杀了,他才寃呢!可是这些话无法说出来,看着这般情景,季鸿茂脸色十分阴沉。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来一个人,一身宽大的道袍,长长的胡须,清瘦的身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正是京都有名的玄一道长。
对于这个人,季裳华是十分熟悉的,当初就是这个老道士一句话,季裳华就被送到了乡下。如今看见老道士又来了,季裳华知道,准有没有什么好事!而且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老道士是冲着她来的。
众人一看就他来,主动让开了一条道。
“玄一道长来了,玄一道长来是为了今日出殡的事吗?”
玄一道长拨开人群,走到棺材前,观察了一会,面色肃然道:“季夫人这是死得冤枉,不想走啊。”
玄一道长都这样说了,人群中更加热闹起来的,议论道:“玄一道长都这样说了,看来季夫人的死的确另有隐情啊,季大人,还是再细细查明吧,不能让季夫人死不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