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真的不下去送送小姐?”管家看到杵在落地窗边一动不动的人,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许舜阳背对着他,冷然出声,“不用了。”
“可是少爷,小姐今天就……”
“我知道她要走”许舜阳顿了顿,复又说,“她离开了也好,她可以追求她想要的生活。”
“少爷,您真的不再去挽留小姐吗?”
“不去了”他怕到时候,他就想反悔了。
管家在身后叹气,许舜阳透过玻璃窗看向楼下正提着行李往外走的人。
他以前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现在这一天真的到来了,他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能接受。
她流产后,日渐沉默,许舜阳不是不担心。
他也很矛盾,想放下他觉得很难做到,可是不放下,他又不忍心看到窝在他身边的人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许晚晚当着他的面跳楼,就算她说她不是想寻死,可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罢了,比起永远失去,他宁愿选择放手,至少他知道许晚晚还好好的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也许未来还会再有重逢的一天。
长身玉立,杵在窗前,许舜阳眼看她踏着阳光慢慢走远,一步一步的,没有回头,走出他的世界。
今天是个冰雪消融的好日子,她远离了自己,从此以后,她的世界也会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薄唇微掀,许舜阳无声的跟许晚晚道了别。
……
“姐,走吧”沈佑臣接过了许晚晚手中的行李,见她还驻足在原地回头看,他劝了许晚晚一句。
许晚晚似是有所感,驻足原地眺目望去,直直望向二楼。
她看到顾茹菲差点流产就很恐慌,回来后,她一个人缩在房里,慢慢的,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过去回到了她的记忆中。
有些事,她终究还是放不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就只能选择逃避。
许晚晚垂眸,转身上了车。
她知道许舜阳是不会来送她的,肯放她离开,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
眼看着车子越开越远,那幢别苑在后视镜内渐渐缩小成了一个黑影,许晚晚紧紧抠着自己的手,忍住了快要夺眶而出的酸涩。
沈佑臣回头看了一眼许晚晚,见她侧着头看车窗外,又无声的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
他现在才知道,当初许舜阳是害得他爸坐了牢,但是那真正害得他们一家人死亡的人不是他,他自己撑下了这个罪名。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他们都少一点自以为是,多一点坦白和信任,可能现在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车子疾驰在去机场的高速公路上,许晚晚觉得自己心底七上八下的。
到机场登机前的那一刻,她好像了解了当初白夏说的那番话。
“我想到忽然要离开这个地方,永远离开一个带给我快乐和酸楚的人,我很茫然,谁知道前边等着我的是悬崖还是康庄大道,我更加难过的是我知道,我这一走,说不定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也回不来了。”
知道了一切又能怎样?真相从来就不是她最在乎的,那些经历过的事,她现在还无法淡忘,他亲手在她身上刻下了一道道疤,血迹未干,她没办法带着满身血污去拥抱他。
“姐,别哭了”沈佑臣看到许晚晚泪眼婆娑的坐在长椅上,心有不忍,“要不…我们现在回头,也还来得及。”
她摇了摇头,苦笑,“来不及了,我们没有回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