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谁都会说,但不代表谁都能讲好。
毫无疑问,这场插旗的双方是针尖对麦芒,彼此都是讲故事的高手。
“游哥,我看你,并不是向你征询故事中的纰漏,你记不记得你说过的话?”
落针可闻的铁笼中,罗雀说出这样一句。
游乃海挑了挑眉。
「因为换成我的话,不可能让故事发展到最精彩的时候结束掉。」
「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还蛮一致的……」
“这小子……”游乃海也跟着笑了起来,真想告诉他,知难而退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啊,何况他已经证明了自己。
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格,是该说他无知者无畏好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我提醒你一句,”身为对手的许学文,用半是建议,半是威胁的语气对他开了口:“如果,你接下来的故事,解释不了五行命案和凤姑眼睛的问题,那么轮到我的时候,这个故事,就会直接完结。”
说完,他又用粤语接了一句:“信唔信任你咯。”
接龙每人三次机会,许学文开头,罗雀收尾,但这是建立在能接下去的基础之上,以对方每次都把故事往死里说的性格,在中盘布下了这么大个局,肯定预先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如何破局,成了关键。
“凤姑的眼睛是你一开始就设计好的伏笔吗?”罗雀突然问道。
许学文不知道为何他这样问,但也不可能将自己的线索轻易告诉他,于是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个矛盾的动作局外人看不懂,但罗雀心里却是一清二楚,一般创作者分两种,一种是以罗雀这样拥有出色的大局观,先构思整体,然后细心雕琢细节;另一种就是许学文,凭借灵光一闪,衍生出无数的枝节,其后才去考虑躯干。
许学文在挖坑,罗雀在不断的填,这是接龙的先后顺序决定的,也是两人在创作上的差异。
但,许学文还是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他一旦接受了罗雀的故事设定,那么哪怕他挖下再多的坑,这片领域依旧是罗雀创造的。
“在香港,黄大仙其本尊有两种解释,一,东晋的放牛郎黄初平;二,宋代的黄裳……”罗雀没有急着将故事接下去,反而介绍起了凤姑职业的由来,可这一次,没人在去质疑他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概念。
“还有一种,凡是在玄门中有点道行的人,都可以叫黄大仙,而且凤姑本来就姓黄。”游乃海善意的提醒道。
“不错,事实确实是这样,但你们忘了一点——时间。”
“时间?!”众人听的满头雾水。
“不错,时间!我问你,东晋黄初平与宋代黄裳之间相隔了多少年。”他直视着许学文。
“大约八百年。”许学文想了一下。
“那么黄裳与黄凤姑呢?”他再问。
“也是……八百年。”许学文似乎明白了罗雀将要说的话。
“这只是其一,刚才所提的这三个人,还有一个同样的问题……”罗雀用双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他们的眼睛。”
“什么意思?”
他重重地说出了十二个字:“目有重瞳,只观阴阳,不问生死。”
终究,还是算到了。
故事发生在1983年11月,离天干地支中六十年一轮回的甲子年,不到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