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怜心知她已棋先一招,悔恨自己小看了她。
“亏得你三妹妹还想着念着你们,你们倒是疑她放蠍虫咬你,还把她带不带煞记得这般清楚。她带不带煞,你们不知道?”老夫人一言,众人皆惊,胡氏、伍氏偷眼望向苏老夫人眼中隐不住的惊惧。连苏震都低头沉默不语。
就是苏锦叶心中冷笑,她当年被胡氏送走,亲父苏震定然是首肯了的。否则她纵是主母又岂能轻易做出这等事来。所以她甚至怀疑苏父就算知道她不带煞也不会阻止胡氏,他心里自己与周姨娘根本没有任何份量。
“都回去吧,你三妹妹早吩咐给你们配了防蛇虫的药水,带煞之事以后休要再提。我虽然老了,眼睛却还没瞎!”老夫人一掌重重后在案上。
满屋众人,皆惊得跪下。胡氏带头谢罪:“母亲,不要动气。女孩们胆子小些也是有的,三丫头初入府,跟众姐妹不熟悉才生了这样的误会。日后媳妇定会好好管教。”
苏锦叶冷笑,她这话的意思倒好像是要管教她苏锦叶。
“是要好好管教,在家也就罢了,莫要再让外人笑话了去。”老夫人依旧厉声。
“祖母,怜儿错了……”苏锦怜哭着抱住老夫人的腿:“祖母一向疼惜怜儿,怜儿不争气,失了长姐的风度,乱了祖母寿辰。怜儿今日发下宏愿,愿终生吃斋,****诵佛,求神佛保佑祖母安康!”
她哭得梨花带雨,又句句哽咽,老夫人才终于有些动容:“你这孩子往日最是贴心懂事,怎么也糊涂的时候,那些刁小姐要胡闹,作为苏家长女自要拦着些,这种时候更要拎得清轻重。起来吧,身子本就虚,又伤成这样,下去好生调养吧。”
“祖母……”见老夫人终于松口,苏锦怜才松了一口气,却哭得更凶了跪在地上只不肯站起。
“母亲,此番定要让她们长些记性才好,以免日后又来胡闹。”胡氏摆着主母的款儿,狠戳了苏锦怜一下。
“请祖母责罚,请母亲责罚!”苏锦怜一听忙吃力地挺起胸。
苏锦馨见状也学着她道:“馨儿愿与姐姐一道受罚。”
她二人这一求罚,余下众姐妹也不好再不出声,也只得道:“我等愿陪姐姐受罚!”
苏锦怜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众姐妹道:“妹妹,你们何苦……”
可苏锦叶就感受到她极不善地剜了自己一眼,这种情况她再不表态也不行了。也只道:“怜姐姐伤着,锦叶愿替姐姐受罚。”言下之意她没犯错,但为了姐妹情深,愿意代为受罚。眼下这情形,她也不怕胡氏会明目张胆的偏袒。
“她们扰了母亲寿宴,我看就罚她们一步一跪,一路走到五台山去给母亲祈福积寿!”胡氏道。不着痕迹地便将所有苏家女儿都包括在内了。
“那怎么可,我苏家的女儿那么娇贵。怜儿又有伤在身。”
“那便免了一步一跪,改为延途逢庙必跪足一个时辰吧。”胡氏顺势而下。她当然知道一步一跪是不可能的。
苏老夫人是信佛之人,胡氏这提议不可谓不贴心,自己所有的孙女延路叩拜直到五台山,那得积多少福德。刚刚那小小的不悦,瞬时便去了大半。再看苏锦怜可怜吧吧的病容,不由心疼道:“怜儿快去歇着,不急动身。”
众女又再三谢了罪,叙尽了上慈下孝才都满意离去。出门前苏锦叶正对上苏锦怜凉凉的一瞥。可只一瞬她便又拖着自己的手:“妹妹别怪姐姐一时糊涂。”
“都是妹妹不懂事给姐姐添了麻烦。”苏锦叶自然也是姊妹情深。可各自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苏锦叶此番胡氏与苏锦怜这一步苦肉计算是成功脱了困。至于胡氏为何要将众姐妹都拖下水,恐怕只是为了针对她。
现在在苏府一言一行都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她也一时不敢有大动作,恐怕出了苏府她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她且要速速准备,小心提防才是。
之后数日趁着苏锦怜养伤,苏锦叶便躲在自己的小院里锻练身体。其实别看她瘦,在苏府营养一跟上,她的体质远比苏府其它姐妹养尊处优要好。毕竟是在劳动中炼出来的。
又将旅途中可能会遇到的各种伤害都想了一遍,让灵安到药铺抓了各类丸药。什么伤寒风热,跌打损伤,活血化淤。自然也包括一些自保的小手段。希望不要用到,但有备无患。
苏府小姐集体出门,对府中也是一桩大事,自然也要准备一番。待配齐了车马,备好了所需物件,又确定了路上的丫头、婆子,护卫,已是一个月后了。
苏锦叶也是无奈,居然凑出一只五六十人的队伍,诸位娇小姐这哪是要去祈福,分明是游山玩水去了。出门在上还一点不将就,苏锦馨甚至连她的宠物狗都带上了。
只有苏锦叶最寒酸,除了换先衣物,就是秘密藏着的各类药丸。丫头只带了灵安一个。人越少东西越少,麻烦才会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