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竟然见到了君如姐姐!
君如,沈君如!
平津侯之女,从小爱以男装示人,十五岁跟随父帅从军打仗,气势丝毫不让须眉。
当年平津侯与毓国公为相知好友,两家自然走动得紧,而沈家长女又比木家长女大上两岁,彼此性情相投,时常处在一起玩耍,以姐妹相称。沈家夫人早逝,木夫人更是待其如亲女。
前几日她初来京城,便想着何时方能过平津侯府一趟,后来又有郡主下嫁的事烦心,遂一时忘了。
谁料今日竟在此,在此遇见了君如姐姐!
沈君如,沈夫人……
沈夫人莫不是……
原来如此!薛千如醍醐灌顶,霎时明白过来。
沈夫人姓沈,不就是平津侯沈敬那唯一的胞妹么?而沈君如为沈敬之女,自然是叫沈夫人姑母了,她来崔府探望生病的表弟,岂非再正常不过?
只是她曾经年幼,哪里认识这么多人,又怎会知晓原来崔国舅崔丞相崔府,竟与平津侯府是亲戚关系。
天人弄巧,哪知哪知。
这一刻,君如姐就站在她的面前,离她咫尺之近。
薛千真不知如何形容此刻心情,像是有千言万语要破胸而出,却又只能强硬压下,不得显露。
众人把目光都聚焦在了来客身上,未注意到薛千的失态动作。而此反应,唯有刚踏入门内的沈君如注意到了,她眸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刻。
“君如,你来了。”崔承皓见她进来,便对众人介绍,“这是我表妹,舅舅家的女儿,沈君如。你们别见怪,她自来这副打扮,从没个正形儿。”
一说起他舅舅,杜衡之自然就明白了,起身道:“原来是侯府小姐。”
沈君如走上前去,对杜衡之揖了深深一礼,朝床上瞥去一眼,道:“小弟多亏有先生,君如在此谢过先生了。不过早就听闻先生大名,也常听皓表哥说起,但一直未曾谋面,今日一见,先生果真闲云孤鹤,风姿不凡,君如好生敬仰!”
杜衡之朗声大笑:“我看沈小姐也风姿不凡,老夫也着实敬佩、敬佩。”说着拱手一礼。
一老一少,彼此赞誉,又彼此行礼,让旁人看得喜笑颜开。
崔承皓更是高兴:“我看师父和君如才是意气相投的人,一见面就互相作揖,比我这个多年的徒儿都要熟悉。”
“若非我是女儿家,定比表哥要先拜先生为师。”君如回头笑道,“只可惜当初先生在崔府时,我尚且年幼,要不然,哪会让给表哥先得机会?先生也就不会呆在崔府,而是去侯府了。”
说着,对杜衡之微微一笑。
杜衡之亦笑。
“那可未必。”崔承皓道,“你家为武侯世家,师父是如此云中孤鹤之人,又是文人中的佼佼者,必是在我相府了。”
“表哥这么看不起人?我侯府难道连一个先生也养不起?”
眼看这二人看似要斗起嘴来,杜衡之忙笑着打断:“我看沈小姐说得对,当初我若早知你那么顽劣,定不会待在崔府。想来那侯府地方宽阔,又有练兵的校场,我还真有兴趣能一睹风采呢。”
沈君如闻言大喜:“先生若有兴趣,随时来便好,反正两家路近,又有表哥带路,没甚麻烦的!”
崔承皓笑着摇头,眼中却甚为欣悦。
沈君如和杜衡之等人说了些话,又到床边慰问了承昭两句,便随众人来到外间,这才注意到一直没说话的薛千。
“这位就是杜先生的高徒?”她移步到薛千面前,摇着扇子。
薛千垂眸施礼:“见过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