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灯笼乃是引魂灯,你儿子的三魂七魄丢了二魂三魄,散落四方,你穿着你儿子的衣服,提着这引魂灯灯走出门去,叫着他名字,散失的魂魄就会以为你是李承祖,就会跟着你回到家中了。”
李贵见这天色大黑,周围寂静无声,气氛诡异非常,听张正阳要让自己这时候提着个白灯笼出门,内心不禁有些发怵,便有些害怕地说道:
“道长,只能是我一个人吗,这大晚上的,能不能带个伙计?”
“这可不行,招魂只能是血亲来,其他人是叫不回来的。而在这院子里,令郎的血亲只有您跟李夫人,李夫人是妇女,阳气弱,外面阴气重,要是让她去,容易见到脏东西,所以就非你不可了。”
“况且三魂七魄属阴,活人属阳,人去多了,三魂七魄会躲着走,你儿子的魂魄就回不来,你也就救不了他了,所以只能是你一个人去。”
“可是道长……”李贵娇生惯养惯了,又没做过这种事,所以胆子小,此时战战兢兢犹犹豫豫的。
张正阳厉声道:“想让他活命,就照我说的做,你还想不想救你儿子了?”
李贵虽然有些害怕,但为了救儿子,只能一一照做。
李贵照张正阳所言,到屋里找了件李承祖的衣服换上,开了大门,取了挂在门口的引魂灯,迈步走入了那空旷的大街上,朝西走去。
只见大街上黑漆漆的,空无一人,冷静肃杀,浓雾四起,冷意袭来,让李贵不禁瑟缩起来。
李贵在街上走着走着,一只黑猫突然从路边窜出,吓得他跳了起来,汗毛直立,差点把引魂灯给丢了。
他快速拍拍胸脯,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又朝西边走了好一会儿,居然走出了洪石镇后街,来到了空无一人的郊外。
沿着荒郊小路,他一路走到了一处高地,这里白天虽视野开阔,但此时却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不要说月亮,天上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诺大的黑色天地间,只有李贵手中一盏孤灯发出一点单薄的白光。
正是“暗夜死静独人走,万里昏黑一点白。”
李贵见状,吓得瑟瑟发抖,路都走不稳了,好几次差点摔跤,总觉得周围有不少游魂,而且个个都对他虎视眈眈。
他记着张正阳说的等蜡烛熄灭就喊他儿子名字,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然而这白灯笼却又迟迟没有熄灭,他只得硬着头皮一直走下去。
李贵边走边嘀咕道:“小红姑娘啊,要是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还希望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也放过我儿子啊……”
直到走了有差不多一里地后,李贵来到了小镇边上的一棵老槐树下,这时灯笼忽然灭了,周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李贵吓了一跳,赶忙停下脚步,慢慢地伸手去摸灯笼里的蜡烛,又发现灯笼里的蜡烛还剩半截,李贵心想:“这真是太诡异了,周围没有风,蜡烛又没有烧完,它怎么就灭了呢?”
他忽然想起以前听老人说,槐树是种“邪树”,“槐”者,“木鬼“也,这种树属阴,常常独自生长,在夜里常有游魂野鬼在树下栖息。
现在手中的灯笼突然熄灭,想必是栖息在这树下的孤魂野鬼作的祟,一想到这,李贵不由得在心里不知默念了几百遍菩萨保佑,头上冷汗直冒,像犯了什么病一样,浑身颤抖个不行。
李贵赶紧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提前准备好的火柴,颤颤巍巍地从里边摸出了一根,又摸着黑擦了一下,没着,又摸出一根,擦了,又没着,这黑灯瞎火的,急得他冷汗涔涔,还差点尿了裤子。
“我的个娘亲,你倒是着啊……”
直到他擦到了第七根,火柴终于被擦燃,李贵小心翼翼地引燃了灯笼里的蜡烛,灯笼终于重新亮了起来。
他用手背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大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