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立摆摆手说:“没事了,退下吧。”
陆庭是秦王府的人,一个小小的玉门关守将,不值得拉拢,一幅于闾画师的画,能换一首这种品质的诗,这叫贿赂?
要是陆庭肯,李道立愿用十幅,不,一百幅画来换一首这样的诗。
那个周正阳,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这样好事也让他碰上,想都不用想,随着这首诗传出去,整个大唐都知道有一位名叫周正阳的玉门关守将,而这首诗也必为后人铭记。
这一路上,李道立也跟陆庭谈论过诗作,怂恿过陆庭作诗,不过陆庭都是没有灵感为由推了,没想到到了玉门关,反而激发了他的诗兴。
真不愧是公认的大才子,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绝响,光是那句“春风不度玉门关”,就足以让整首诗千古传诵。
很快,李道立又愤愤不平起来,自己是陆庭的顶头上司,又是高平王,这一路盯着陆庭,就想能不能沾点光,做梦也没想到,就是在玉门关小歇一会,就让周正阳那莽夫捷足先登了。
不行,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秋婵,备点酒食,再邀陆副使一起享用。”李道立很快下了命令。
就不相信了,收别人一副字画,就赠一首这么好的诗,自己一路好吃好喝伺着,听说西域美女很有特色,到时给他安排一下,就不信自己打不动陆庭。
六月的西域,草长莺飞,牛羊遍地,天是那么的蓝,空气是那气清新,特别地地上的青草,今年上天眷顾,风调雨顺,雨水充足,地上的青草长得特别好,就像一条铺到天际的绿毯。
草儿长,牛羊肥,西突厥的百姓喜忧参半,喜的是年景好,可以扩大牲口数量,忧的是颉利茇说了,今天的税赋又要加了。
颉利茇是统叶护可汗任命的首领,要服从可汗的命令,一想到又要加税,老百姓能高兴得起来吗,不少人都对统叶护可汗心怀不满。
西突厥在统叶护可汗的带领上,国力前所未有的强大,帐下控弦之士号称六十万,是西域无可争议的霸主,可惜西突厥百姓并没有从强大中受益,相反,交纳的税越来越多,都压得喘不过气。
有人不用为税赋担忧,西州吐屯阿依托娅就是其中之一。
吐屯相当于监察使,是统叶护可汗派到各处监视、督征赋税的官员,阿依托娅不仅是吐屯,还是西突厥的公主,她是统叶护可汗最宠爱的女子。
阿依托娅跟普通女子不同,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立志做大将军,有一个做可汗的父亲,实现梦想比普通人简单很多,训练了三百女亲卫,每次上战场都身穿红衣,号称血衣修罗,在战场上立下几个战功,再缠了父汗几日,就顺利当上了西州吐屯。
别小看吐屯这个官职,除了监察、征收税赋外,还有征集、调动军队的权力。
此刻,阿依托娅坐在点将台上,观看着亲卫击马球。
“古丽,快,传球啊。”
“扎娜,球在你左边,快去拦住她啊。”
“对,就这样,冲上去抢。”
“跑动积极点,哪队赢了,赏羔羊三只。”
阿依托娅饶有兴趣地指挥着,为了让部下积极拼抢,还加了赏赐。
击马球这种活动好,能舒缓情绪,玩的同时能提高骑术和彼此之间的配合,可以说一举多得。
就在比赛正激烈的时候,一名女亲卫飞快跑过来,有些焦急地说:“公主,不好了。”
“什么事,说。”阿依托娅看得正高兴,突然有人打扰,脸色有些不悦,不过她还是开口问道。
没有紧急的事,部下不会在自己观看马球时打扰自己。
女亲卫压低声说:“公主,北面传来情报,颉利可汗对大唐和西突厥和亲不满,又不好公然撕毁刚签订的互不侵犯协约,于是派了一队人马在途中埋伏,破坏大唐和西突厥的和亲。”
又是颉利可汗,阿依托娅厉声问道:“在哪里埋伏,打探清楚了没有?”
“具体位置不清楚,根本行军路线,应该壶水谷的位置。”
阿依托娅闻言猛地站起来,大声喝道:“马上集合人马,一定不能颉利可汗的诡计得逞。”
颉利可汗跟大唐达成互不侵犯协议,这件事传到千泉,统叶护可汗和一众贵族坐卧不安,生怕大唐和颉利可汗暗中达成什么对西突厥不利的协议,众人商议了很久,最后决定跟大唐和亲,把双方的关系拉得更近一些。
这几年纷争不断,西突厥内部有些不急,特别是跟颉利可汗缠斗,实力跟全盛时相比有所下降,两个突厥实力都受损,大唐这些年通过征战和发展,反而练出一支雄兵,再加上境内日益稳定,实力不减反增。
于是和亲一事就提上日程。
大唐的使团在大唐境内没出事,高昌境内没出事,要是在西突厥境内出事,弄不好真把大唐推到颉利可汗的那一边,阿依托娅不能坐视不理。
就算埋伏的对象不是大唐的使团,阿依托娅也不会放任死敌在西突厥境内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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