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祁来的也早,他今个穿了一身宝蓝色长袍,男人长得高,身条也已有成年人的样子了,长得像谢氏,十分英俊。
明祁送了老夫人一只颜色少见的珊瑚色缠金手镯,老夫人直接带在了手上,连忙叫他坐,祖孙二人许久未见,说了好一会话。
明月坐在一旁剥橘子,情绪已经平稳了,安静地听祖孙二人叙话。
老夫人早年同自己的婆婆有龌龊,膝下有二子一女,两个儿子都叫婆婆带走教养了,一月至多见一次。她知道这其中的苦楚,所以虽与谢氏有怨,但并未把子孙拘在身边教养,是以明祁待她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瞧着你又长高了许多,听你父亲说,你近日懂事了,也不惹他生气了。”老夫人拉着明祁的手,不住地打量,“我听说那个谢家的公子还把你带在身边教养,他…自天子膝下长大,见识学识非常人可比,你可要好好打磨自己……”
“我知道的,您放心吧。”明祁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拖了个玫瑰椅坐在她近前,这话说得是真心实意的。
老夫人连连点头,“再者我们家的礼数不能少,叫你母亲仔细着,虽说是亲戚,但也不能轻忽,反而叫人疏远了。”
明祁一边应声,一边时不时看看明月,到底年轻,心不在焉也正大光明。
老夫人没忍住笑,“是我错了,我一个老婆子,同你这样正鲜艳的少年有什么话可说,该去找你年龄相当的……”
明月脸一红,瞪了明祁一眼,自个先出去了,“是我碍事了,我寻个我不碍事的地去。”
一出门就撞见了潜哥儿,要去给老夫人祝寿。
三舅舅带着三舅母住在底下县城里,任上繁忙脱不开身,就把膝下独子明潜送回来了。
明潜是个害羞的小男孩,生得漂亮,胆子很小不爱说话,拜完寿便躲在了明月怀里。
明月把他抱起来转了一个圈,三房看重这唯一一个孩子,身旁跟了许多人,丫鬟婆子们围着生怕摔了,“好孩子,沉了许多。”
明潜害羞地笑笑。
明月抱着他坐在抱厦里吃果子,有亲戚来拜寿就停下来和姐弟俩絮叨两句。
没多久,明月的好友钟橘如就到了。她是太仆寺少卿的嫡女,与明月同岁,打小一块长大。
钟橘如先有母亲带着给老夫人拜了寿,便一个人溜了出来。
把跟在身边的小丫鬟打发到廊下去,就凑到了明月身边。
钟橘如,“快把帘子打下来,这日头晒得。”
钟橘如今日穿了件蓝色襦裙,领口绣着福纹,腰肢束紧,带了一整套宝石头面,脸上敷着细粉,看着温婉得体,与她平日里随意的模样很是不同。
明月难得见她这般打扮,俩人许多私房话要讲,便同她在一块去了西厢的抱厦,免得叫人看了不得体,又叫丫鬟们送了些茶点来,奇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钟橘如端正坐着,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娘要给我说亲事了,我那个表哥……不提也罢……是不是不好看……”
明月没追问她的家事,叫丫鬟拿了几个软垫出来,二人挨着坐着,只夸赞道:“橘如这样穿很好看,钟夫人眼光很好。”
钟橘如骨架大,不如旁的娘子瘦削美丽,她平日里总是故作大大咧咧,其实心里还是在意的,闻言有些腼腆地笑了笑,“真的吗?”
明月歪着头仔细地看她,认真地点头,“好看,衬得你很白,你身段其实很好,衣裳掐着腰,走起路来也漂亮。”
这说的是实话,钟橘如骨架大,就哪里都大一些,五官也偏艳丽,明月并不觉得她不漂亮。
钟橘如红了脸,两人凑在一起笑,小声地说起私房话。
明潜乖乖地窝在明月怀里,一旁的奶嬷嬷面有愁色,说要带着几个粗使婆子去前院拿三夫人的贺礼。
明月自然应允,府上忙,抽调人手是常有的事。秋雁一早便被叫走帮厨房送菜了,明月方才又把翡翠留在了老夫人房里伺候。
奶嬷嬷去拿贺礼,倒也说得通。
嬷嬷没走一会,门前一阵骚动,丫鬟掀了门帘,一男子叫人簇拥着进了门。
来着正是方才老夫人念叨的谢琅玉,穿了浅色的广袖长袍,腰间一条镶玉白色宽腰带,衬得整个人挺拔又修长。他个子很高,几步就入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