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不知中了什么蛊,居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透过帷幔看着里面的两个身影如藤树相缠,传来了衣衫脱落的悉索声,然后,一声娇吟随暖风送出。
我的脸上滚烫,烫得肌肤都在发疼,可指尖却是冰凉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抬起手轻轻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还是冷得直哆嗦,申柔无意中又往外看了一眼,呻吟中带着一丝嗔意:“殿下,她——她怎么,还在啊?”
里面似乎顿了一下,然后响起了裴元灏的声音,戏谑中带着浓浓的情欲道:“她在,是该她上夜了,你现在还想别人,是要干什么?”
说完,床帷又是一震,申柔发出了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畅快的吟哦。
“啊——!”
这一次,我没有再回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身后那一声声带着轻笑的娇呼,那一声声欲望浓重的喘息,好像重锤一样击打着我的耳膜,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甚至,我的眼前似乎能看到那一幕幕场景,挥之不去。
门,在身后被关上了。
冰冷的指尖扶上了围栏,我像是一具木偶,只凭着一丝本能一阶一阶的走下了楼,楼下仍旧是灯火通明,可眼前却是水光流动,看着任何东西都是奇异的扭曲的,我害怕自己会跌倒,双手扶着墙,慢慢的往前走。
刚刚走过大堂,就听见杨云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难受啊?”
“……”
我扶着墙的手又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转头,看到他坐在那儿喝酒,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岳青婴,有一句话你最好记住。”
“……”
“三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他只能被依附,不能被影响。”
“……”
“任何人,都不能拦他的路!”
我的头脑已经和我的视线一样混沌了,完全无法弄懂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力气再走下去,我想了想,慢慢的走到桌边:“大人,奴婢想讨一杯酒。”
“喏。”
一杯琥珀光递到我眼前,我低头要喝,就听见啪嗒一声,杯中一阵水光晃荡,我看到了酒水中映出的自己。
苍白的脸,无助的眼神,像一个找不到归处的游魂。
终于,看清了……
我对着酒中的自己笑了一下,一仰头,将那一杯酒喝了下去,顿时一阵火辣辣的感觉直冲咽喉,呛得咳了两声。
看着我多少有些狼狈的样子,杨云晖的嘴角一挑笑道:“这样就难受了,还早着呢。”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
他一边说,一边拎起酒壶又往我的杯里斟满,自己也倒了一杯,却没有立刻喝下去,而是捏着那杯子看着里面的波光,面色沉沉的道:“把女儿送到皇子们身边的,可不止一个,将来,也不会少。”
他说的,是他的父亲?
杨万云身为家财万贯的皇商,女儿嫁与谁家都不怯,却偏偏送到上阳宫做了一个没名没份的夫人,想来打的算盘和申恭矣一样,不同的是,这位太傅之女身份高贵,将来若真事成,申柔的地位必定是贵不可言。
我又笑了一下,其实他的身边,贵不可言的女人,从来就不会少,将来,只会更多。
一想到今天在马车上的那一瞬间,我的眼睛又是一热,仰头将杯中酒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