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小姑姑和小姑父明天就要走了。
临走前夜,孟采采交给黎琬一个文件袋。
“这是孟西他爸给他的,都是些研究资料。你也知道,他们关系不太好,最好不要告诉他来源。也最好……”她抱歉地笑了笑,“不要把我供出来。”
万一孟西发现,她就死定了。但黎琬不一样,是孟西捧在心尖上的人,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
当晚,黎琬和孟西坐在阳台喝茶看星星,顺手把文件袋给了他。
孟西一打开,手顿了顿,神色有些动容。父亲的笔迹他的确记不清了,就连父亲的长相都有点模糊。可有些符号,是父亲的特有写法。父亲曾握着他的小手,一笔一画地教,渐渐地,也成了他的习惯。
他很快收敛了神色,将文件袋收好:“知道了。”
黎琬点了点头,心照不宣。
她从来没想过瞒着孟西,也没有必要。很多事情,人们总以为能瞒得滴水不漏,其实不过是掩耳盗铃。
孟西说过,他与世界的心墙,曾被一个秘密的人打破;可父子之间的心墙,又该由谁来打破呢?黎琬不知道。但孟西的伤口太深,太长,需要治愈时间。
她看向孟西,忽然很想抱住他,然后告诉他,没关系,有些伤口不想碰,我们就不碰,没有人会指责你,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小豌豆,谢谢。”
孟西凝视着她,微微一笑,手指拨了拨她的额发。男人的眼睛很好看,倒映着星辰,像沙漠里的漫天星海。只要她一抬头,就可以看见的星海。
男人的身子倾过来,慢慢靠近。他想,这一步或许早就该跨出去了。从前他没有资格,没有立场,但现在,他想一辈子守护着小豌豆。
他单手捧着她的脸:“小豌豆,我们……”
“叮咚!”
短信的声音打断了孟西的动作。
黎琬的脸早就憋得通红。她被铃声吓了一跳,忙低下头,遮掩似的看短信。
她点了半天终于点开,是银行的消息:“您的贷款已全额发放,请查收,祝您生活愉快。”
看上去是件好事……可黎琬一点也笑不出来,勉强挤出来的,也只能是苦笑。
她把手机推到孟西面前:“看来,该离婚了。”
孟西看着屏幕,沉默一阵,才说:“等孟采采走了再说吧。”
黎琬点了点头。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踏实。男人被窝里的青草气息依旧好闻,可已经不再能让她安眠,反而是深深的焦虑。好像四周都是孟西的影子,挥之不去。
第二天起床,一切如常,只是孟西感冒了。
黎琬有点担心:“有点发烧啊,去医院吧,要不我留下照顾你?”
孟西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餐桌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小豌豆。昨天还口口声声说离婚,今天就关心则乱了?
黎琬有点慌。她突然意识到,好像不该这么关心孟西了,他们连名义上的婚姻关系都快解除了,演绎的角色也该杀青了。
黎琬低头:“我,我上班去了。”
孟西:“孟采采一会儿就走了。”
黎琬一顿,点了点头:“好,我晚上来搬东西。”
事实上,搬了东西也没有更好受。
黎琬看着衣柜里的裙子,脑中浮现的是它们在孟西衣柜里的样子。它们和孟西的衣服挂在一起,怎么就毫无违和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