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兰讥嘲地说:“第三次行动,你派了九个A级体能的雇佣兵来,以为对付一个A级体能和一个B级体能肯定万无一失,没想到奥丁早有提防,落入陷阱,不但全队覆没,还被缴获了药剂,而我恰好看过药剂分析报告。”
“我知道。所以我说我们之间有误会。奥丁设了陷阱钓鱼,我配合一下而已,那管药剂是特意留给他们去分析的,省得他们怀疑到你。”叶玠凝视着洛兰,诚恳地说:“恢复记忆的药剂一共只有三管,这是最后一管了,我派谁都不放心,只能自己来。”
洛兰很想驳斥他一派胡言,但是心里却明白他说的都是真话。
不论是那管保存完好的药剂,还是封林的叛国罪名,都像是一场预先安排好的阴谋。叶玠失去了九个雇佣兵,却在七位公爵心中种下毒药,把他们的矛盾激化,让他们谁都不敢相信谁。
当然,最有力的证据是叶玠现在就站在她面前,作为龙血兵团的龙头,他不可能只为了给一颗棋子注射基因病毒就以身犯险。
叶玠说:“你肯定很想知道自己是谁。明明活着,记忆却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讨厌什么;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不仅仅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还连自己也遗弃了自己,那种感觉一定很可怕。”
他像是一个诱惑人心的魔鬼,向洛兰伸出了手,“把你的手给我。只要恢复记忆,你所有的疑问都不再会是疑问,你所有的痛苦也不再会是痛苦。”
洛兰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抵抗着内心的渴望和冲动。
叶玠柔声问:“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吗?不想知道你的父母、亲人、朋友在哪里吗?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这世间没有人会不想知道自己是谁,自己从哪里来,自己爱的人在哪里,爱自己的人在哪里,这是一个人的根、是生命的源头。但是,洛兰隐隐地感觉到,那个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截然不同,她害怕过去的自己会吞噬掉现在的自己。现在十几年的记忆会被那遗忘掉的几十年的记忆嘲笑、否认、甚至抹杀。
叶玠恳切地说:“不要怕!你知道我绝不会伤害你,恢复了记忆才能找回真实完整的自己……”
洛兰猛地从一排刀具中抽出一把飞掷过去,利刃如流光疾掠,刺向叶玠。来自魔鬼的诱惑终于被打破。
叶玠抓住刀柄,难以置信地看着洛兰:“为什么不肯恢复记忆?”
洛兰双手各握住一把刀,摆出进攻的姿势,“你想再生死相搏一次吗?我是没能力杀了你,可辰砂能。”
叶玠盯着洛兰看了一瞬,把刀甩回厨房的刀具架上,又把精心束好的蓝色迷思花放到窗台上。
“你只有两个选择,跟我离开,或者,取我性命。我等着你来找我。”
他踩着斜阳花影,渐渐远去。
洛兰恍恍惚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耳边亲密地笑语:“只许做饭给我吃。”
是叶玠的声音,那些零碎的记忆中的温暖声音竟然是叶玠的声音!洛兰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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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辰砂下班回来,看到饭厅里能坐十二个人的长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
“有客人?”
洛兰尴尬地笑,“一不小心做多了……要不分给大家吃?”
“大家?”
洛兰看着一桌子足够十来个人吃的菜,很用力地点头,“嗯,大家!”
她掰着手指头算,“封林、安娜、楚墨、紫宴、棕离、左丘白、百里苍,再加上我和你、清越、清初……”看人数还是不够,又加了两个人,“安达、执政官。”
执政官?辰砂真的惊讶了,自从千旭死后,洛兰对执政官深恶痛绝,现在竟然愿意把执政官算在“大家”里面,反常得简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下意识地觉得应该和下午来过的叶玠有关,但洛兰显然不愿意说,他就没有再多问,帮着洛兰把饭菜分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