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杰地产。
蔡照溪的身影出现在这里,刁亦杰基本上已经和他成了熟人,他进去也不需要特别的通报。
路上他大致观察了一下员工们的工作状态…总的来说有点压抑。
刁亦杰正在办公室里与一个声音尖锐的女人大声争吵,门口留了个缝,并不完全隔音。
蔡照溪稍微等了一下,看到那女人摔门而去之后,他敲门进去。
“老蔡,来来来,让你久等了。”刁亦杰看起来精神欠佳,鬓角还有了几缕白丝,估摸着是真的急死了。
资金链断了对任何一家公司来说都是重灾难。
客套之后蔡照溪说:“刁总,做企业都有起起伏伏,你要节劳啊。”
刁亦杰无奈苦笑,“还节什么劳,我现在这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能省命就不错了。”
哀叹一番,他问道:“今天什么事?怎么亲自过来了?”
“知道你最近困难,过来看看你的情况。”蔡照溪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
而要说起困难,刁亦杰可以说一下午,他瘦小的身体往老板椅里一躺,说:“老蔡啊,咱俩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不论是亦珊的工作、还是我公司那装修小队,还有引荐你们陈总购买我们四套房子,你都帮了我不少,我也把你当朋友。”
“跟你说几句心里话,我在中海多年,打工也好,开公司也罢,拼了半辈子还是八个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可弄到最后还是这幅烂摊子。”
人面对重大变故时往往流露感情、说几句真话,有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思,蔡照溪还是头一次看到刁亦杰这幅颓丧的模样。
“我们虽然不做房地产,但从局外人的角度看,这个行业正是开始大喷发的前奏,只要好好坚持,亦杰还是大有可为的,你也不必过于自弃。”蔡照溪温声安慰道。
刁亦杰摇摇头。
“前两天我透过七拐八弯的关系好不容易见了一个行长,你猜他怎么说?”
“说什么我们有规定不能与私人企业家见面,我们支行在八几年的时候给一家农户借钱去买猪,结果你知道怎样?他们到现在还没还钱。”
蔡照溪心思琳珑剔透,自然知道这是行长婉拒刁亦杰的话,至于有没有那家农户谁他妈知道。
刁亦杰接着说:“我也是看这几年进城的人越来越多,认为房地产会火爆才忍痛转型的,不想遇见了个东南亚金融危机,也真是算我倒霉。”
蔡照溪试探着问:“你究竟缺多少资金?”
刁亦杰顿了顿,这种信息是要保密的,很多员工也不知道,一旦散播出去造成恐慌人心散了,那明天公司就直接解散吧。
他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蔡照溪今天来干嘛来了?
他耍了个滑头,荡开不提,道:“千万别提这事,你看我这白发,愁死我了。”
蔡照溪看他有些敏感,笑着说:“我一直都很佩服我们陈总的眼光,我们两个在一起讨论的时候都一致认为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挺过这个坎。”
话是这么讲,可怎么挺过这个坎?
刁亦杰想起了那个沉稳睿智的年轻人,问:“陈总回来了?”
“前两天回国的。”
刁亦杰还是聪明的,笑着问:“那老蔡你今天你带着任务来的吧?”
蔡照溪失笑一声,揉了揉鼻子。
“陈总是个年轻人,兴趣广,想法多,点子奇,我跟他聊过亦杰的现状,他认为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刁亦杰脸色正了正,人也从办公椅上做起来,压着声音问:“那陈总…如何说?”
他对陈子迩的印象也很好,之前谈的装修公司合作的事他也很有兴趣,只是最近实在是没那心思。
“陈总问我亦杰地产缺多少资金时,我大概估了个亦杰地产短缺的资金规模给他,我说应该在1500万左右,陈总当时的表情并无惊讶,很平静。”蔡照溪在数字上耍了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