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他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声音极致温柔,可话语却冰冷无情,“诺诺,我们在一起整整两年,今天陆景阳只不过说了几句话,你就来质问我?你以为当初接了他的电话事情就会改变?你以为他对你的感情抵得住父母施压?”
他轻笑一声:“说到底,他对你,只能算是不甘心罢了。你以为他会为了你放弃沈萱?”
她的脸色刷地白了。
看着苏一诺剧烈起伏的胸口,他努力缓和语气:“诺诺,别任性。”
面前的女人用力摇了摇头,过了许久才低声问:“顾言,你到底为什么要娶我?”
“亲爱的,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我——”
“你为什么要来?”她猛然抬起头,“为什么要这样逼我?我不是你的囚犯!”
他怔了半晌,最后轻声一笑,抬手指了指她胸前的钻石挂坠:“诺诺,你为什么总是想太多?你没看新闻吗?埃及这两天有珠宝展,我只是受邀过来看一眼。顺便说一句,这条项链你戴很合适。”
话音刚落,面前的女人一张脸就由白变青,最后变得通红。
他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无奈的苦涩。
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傻,这么个无关紧要的的展会,他随便派个人过来就可以。这样慌忙地连夜赶来,还不是因为她?
刚在会上看到那条项链,就拍下来巴巴地送来给她,没想到便宜陆景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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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还在回忆昨晚的事情,突然听到楼梯上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苏一诺披着块巨大棕色披肩走下楼来,冷冷瞥了他和徐天赐一眼,目光跟刀子似的,刷刷往外射。
徐天赐被她看得又是一抖……受了刺激的小绵羊瞬间狂化,杀伤力彪悍得让人无法直视啊!
苏一诺一言不发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出了旅馆。
她穿过小旅馆门口的街道,摸了摸口袋里的埃及镑,想着出去买点东西填肚子。
挑着担子的小贩正低着头剔牙,街上一派安静慵懒的景象。开罗的每条街道都让人眼花缭乱,从几千年前起,商人和车队就在这里穿梭。没人算得出,那屋檐上悬挂过多少轮皎洁的明月,更数不清院墙外,曾升起过多少灿烂的骄阳。
苏一诺兜兜转转,最后在广场上一个卖皮塔饼的店铺前停下了脚步。
一手交钱,一手拿饼。
可就在她低头咬饼的那一刻,风云突变。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尖叫,紧接着就是无数的脚步声和吼声。
一回头,就有一阵狂风卷起地面的灰尘,呛了她一头一脸。仿佛只是眨眼功夫,前方就出现了好几堵人墙和示威标语。一切都乱了。
事后她才知道,这一场暴-乱,就是从突尼斯开始的茉莉花革命。当时时局不稳,时不时会有示威游行发生,没想到正好被她撞上了。
路上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满地狼藉。苏一诺捂着嘴,刚刚咬了一口的皮塔饼早就成了灰扑扑的一团。周围一片混乱,她被人群推得跌跌撞撞,方向不分,只能下意识地来回张望,企图找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究竟在期待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政府军包围了四周,高音喇叭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广场。刚才祥和的气氛彻底消失无踪,拿着各种旗帜和标语的示威者们和穿着红帽迷彩服的军队对峙着,坦克、装甲车、直升机接踵而来,场景堪比好莱坞大片。
她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却发现信号早已被截断。
此刻,她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突然想起起飞前严齐的大呼小叫,竟然一语成谶。催泪瓦斯弹投来的那一刹那,所有人终于开始惊慌失措地拔足狂奔。吼叫声,哭号声,脚步声……无数声音画面混成一锅粥,充斥着她的所有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