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公子衍走出篱笆外,薛神医这才收回目光,谨慎问道:“丫头,你乃玉梁人,此事只能你知、我知。”
“为什么?”她哭够了,抹了抹眼泪和鼻涕问道。
“担心有人报官,一旦发现玉梁人,会按奸细处置,非死即残呀。”薛神医不禁感慨道,“如今恒王把持朝政,人心惶惶,朝中官员为了自保,互相猜忌。”
“皇上呢?”
“皇上还只是个六岁的娃娃。”他轻叹了口气,忽地,一股烧焦的味道窜进薛神医的鼻子里,“哎呀,丫头,鱼胡了,胡了。。。。。。”
他一边神经质的叫道,一边急的直跺脚:“浪费了,浪费了呀。”
“师父,鱼胡了也能吃,老香了。”幸韵星不紧不慢的把串鱼的棍子挪到一边,她用竹筷夹起一块鱼肉放进碗里,递给了师父,“不信师父尝尝。”
薛神医欣然接过碗筷,他不会做饭,餐餐靠吃烧饼续命,若是手头宽裕,便去酒馆饱餐一顿。
“怎么样,师父?”
幸韵星尝了一口,草鱼的肉质虽赶不上鳜鱼的细嫩,但吃起来回味甘甜,天然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朴素的烹饪方式,就好比这鱼汤,闻起来浓香,喝起来鲜味十足,吹一吹,小嘬一口,鲜美的味道在舌尖绽放!
“好吃。”
“汤呢?”
“好喝,就是烫嘴。”薛神医笑着说道,干瘦的脸颊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他似乎有些相信,这丫头没准儿还真是红色锦鲤。
“师父,你慢点,我跟你说,鱼汤得配豆腐、萝卜,那喝起来。。。。。。”幸韵星在想,该怎么来形容那种漂浮在幸福海洋里的感觉,“师父,就是那种。。。。。。很畅快的感觉。”
“明日我就跟公子衍说,让他送些豆腐、萝卜来。”
他行医治病,既不看病人是否达官显贵,也不看病人是否善恶忠奸,完全凭心情,看眼缘。
就比如公子衍,病恹恹的公子哥儿,男人就应当有阳刚之气,秉雷霆之势,气逾霄汉,因此,不治。
“师父,他的名字好奇怪,是姓‘公’吗?”
她问过公子衍这个问题,不过,被他转移话题敷衍了过去。
“他呀,摘星楼楼主,公子衍是世人对他的雅称。”
“摘星楼?”听起来还挺文艺,“是什么地方?”
“就是。。。。。。”薛神医顿了顿,她是个女娃娃,怎能与她谈论风花雪月的地方,“看星星的地方。”
幸韵星“哦”了一声,还真相信了,不仅如此,她还想着有朝一日,与阿雲一起去摘星楼看星星。
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浪漫的地方。
吃完饭后,天也黑了,薛神医将床让给了幸韵星休息,而他自己则是在后院的草堆里将就一晚。
白天,她走了很长的路,倒床后就闭眼睡着了。
原本,幸韵星还担心自己会因择床而睡不着,结果,睡真香了。
第二日,幸韵星醒来的时候,公子衍已经来了药谷,随行而来的还有六个能工巧匠,他们要在茅屋旁再盖一座木房子给阿韵住。
不仅如此,公子衍还带来了食物,鸡鸭鱼肉菜皆有。
幸韵星在门口伸着懒腰,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自己没有任何的妊娠反应,孕吐、挑食都没有,唯一的身体不适就是没有睡好,床和被子都太硬了。
不过,师父有心让给自己休息,她若是再挑剔,就显得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