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把手里只沾了沾唇的茶杯放下,向后靠着,扭头看向大海。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借着微弱的天光,还是能够看到翻卷起的白色浪花一次次扑向沙滩。听着阵阵的涛声,感受着海风的清新还有那一丝咸味,安然又开始发呆。
天色越来越暗,直到彻底黑下来,繁星也开始闪烁。
安然随着星星一眨一眨地,把眼角的泪水隐去,才把目光重新挪回到袁飞的身上,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袁老师。”
袁老师——已经不当老师很多年的袁飞深切地觉得这个称呼还不如类人猿呢,不过他决定不和伤心的人计较,再次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我自己过去几年真的很像这个。”安然说着,转着手里的茶杯。
“茶杯?”人生像茶杯?
“是杯具。袁老师你都不上网的吗?这个词都不知道。”
袁飞揉揉鼻子,他才不说自己刚才是被洁白如玉的芊芊玉手给迷了一下,想到了一些上辈子不能想的画面,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你才刚多大,就成了杯具了。”他只能干咳一下,摆出长辈的态度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异样。
安然再次把脑袋转向大海。在袁飞以为她又会一个字也不说的时候,她开始诉说自己少女的心事。
她讲他和魏啸是怎样的青梅竹马,讲双方父母的期望,讲高中时代忐忑的交往,讲刚进大学和魏啸的鸿雁传书,也讲了尤欣然的强势介入,讲了自己三年来的不断逃避。
“……其实仔细想想,我都不知道我是爱他,还是爱上爱他的那份感觉。等失恋了,我似乎又习惯于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骗来了解语的同情,“终于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我还以为只要实习开始,我终于可以摆脱他们了,却怎么也没想到……”没想到想摆脱的人一个也没摆脱成。
“可你都做了三个多月了,也一直做的不错。你们经理还曾经夸过你。为什么现在又要辞职。”袁飞蹙了眉头。
“你知道我怎么进的华源吗?”安然问,也不等袁飞回答,就开始说魏啸是怎么去找到徐哥,徐哥怎样私自换的简历,自己怎样把袁臻臻顶掉,成为了华源的实习生。说魏啸在知道自己顶了袁臻臻以后怎样来请求自己主动放弃这个机会。最后袁臻臻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进到华源。说尤欣然在学校里怎样故意堵自己,每次都冷嘲热讽,让学校的同学都以为她做了什么才得到这个实习机会。说尤欣然怎样天天来接魏啸下班,故意让自己看到他们的恩爱。
“……我挺累的,也替他们累得慌。而今天尤欣然又装成魏啸让人送枝粉玫瑰来,提醒我即使我是他的初恋也夺不回魏啸。可她也不想想,我要真想夺回魏啸当初怎么可能争都不争就放手了。”
安然咬咬唇角,开始动手冲一壶新茶。
听安然说了这么多,袁飞都快疯了。他很想学孙猴子大闹天宫一番,或者去宰了魏啸那个王八蛋也成。
魏啸居然好意思腆着脸皮跟安然说是他帮安然进的华源,啊呸!上辈子也许真是他干的。可这次明明他自己去滨科大转了一圈,亲自面试的实习生,然后把安然地简历做了标记交给夏悦的。袁臻臻那个死丫头付出个屁的很大代价,她只不过是去跟她家老头低了个头而已,华源怎么说也是袁家的,她不可能连个实习生都当不上。还有那个尤欣然,虽然这辈子借助袁臻臻的手让她如了意,可不代表他会任由那丫头欺负然然。
袁飞觉得自己在这辈子最失策的地方就是他那几年没办法守着安然,还是让魏啸那小子如上辈子一样趁虚而入了。
哦,还有就是玫瑰。早知道当初他就已经留名字的。现在要是说出玫瑰其实是他送的,会不会被然然给打死啊。
袁飞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