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皇上扶沈义武起身。
沈义武受宠若惊,此时见皇上望向魏川,心知魏川乃江湖中人。如今双目失明,恐失礼数,立即回禀道:“启禀圣上,此乃鹰头帐赤鹰座魏大人,如今双目失明……”
皇上抬手示意,自来到魏川跟前,端详仪容。然后扭头望向面沉如铁,正襟危座的魏天正,面露喜色,道:“果如传言,十分相似,魏爱卿今年几何?”
魏川只道皇上问向魏天正。并不作声。
梁秋红见状,暗扯魏川衣袖,魏川这才明白过来,连忙抱拳行礼道:“罪民虚度四十又一!”
“哈哈哈!”皇上此时大笑:“朕南巡一次,众爱卿皆以罪民自称。奈我大顺朝不以贤居了吗?”
国丈闻言亦笑,欲上言圆场,却不料梁秋红见礼道:“刑罪之身,狱中唤出,不以罪称,则是欺君,皇上钦封沈太医袭爵,而未宣诏魏师叔赦封,岂敢称臣。”
众人闻言,觉言辞失敬,十分惊疑。
皇上却又哈哈大笑,指着梁秋红向众人道:“此乃朕之喜也,朕就封你为赤鹰司记,佐理魏赤鹰案务。”
梁秋红得赐,先谢一声,然后问道:“下官抖胆启问,司记是何职?”
“大胆!”尤事其立时起身喝斥。
皇上向尤事其微笑示意,然后向梁秋红道:“从三品……爱卿如今无罪加封,何不谢恩。”说罢回身案座。
众人谢毕归座,皇上方笑道:“朕此次南巡,秘不宣诏,是为体查民意,路上多有耽搁,方至月州,见到诸位爱卿,朕心甚慰,然而西冰雪国太子使驾亲至,未能大礼相迎,朕便于今晚设宴行仪,还望诸位爱卿不负朕意。”
众人齐拜言谢。一番款谈之后,君退臣散不在话下。
皇上亲免魏家上下之罪,薛启暗自大怒,下归安处之后,将案上砚台摔得粉碎,国丈随之而来,支退慌忙清扫的下人,劝道:“吾儿何故大怒,此时该怒是皇上,而不是堂堂江南总军提督。”
薛启身长八尸,虎背熊腰,眉如卧蚕而目如杏仁,鼻梁高挺而嘴角上勾,虽有虎将之威,难掩奸雄之色,听得父亲之言,怒色稍解,问道:“父亲此话怎讲?”
国丈坐在案前,淡淡道:“皇上行宫至此,实为你我协迫,他欲求援手自保,今宣魏川前来,便是此意,然而魏川如今双目失明,且已被我下手,废了武功,如何护他。”
“果真如此,那便无忧,可是皇上怎知魏川武功被废!”薛启听到此言,心头不解一边递茶,一边问道。
“皇上也曾在为父这里学些拳脚!”
薛启奸笑道:“既在父亲您这里学的,那必是缺胳膊掉腿的花架子。”说着父子同笑。
“为父如今只担心一人。”
“谁!父亲所指,莫不是那元林玉,哼,元北峰乃此计同谋,谅他女儿不敢妄为。”
国丈摇了摇头道:“元林玉稚幼无知,不足为虑,只是那梁秋红,有些谋略,今日在殿上,与君笑谈,对答如流,且略知些史事兵法,倘若让她近侍皇上,你我则不可安生。”
“黄毛丫头,何足惧哉,今晚儿臣就使人动手,取她性命。”
“吾儿鲁莽,在狱中未知其能,没有杀她,如今出狱,再遭毒手,定会令人生疑,眼下西联冰雪国,东盟青云派,还未成势,不能有任何差次,一切皆在为父掌控之中,你且稍安勿躁。”说罢放下茶水,起身而去。
“恭送父亲。”
且说魏川四人回到西院住下,梁秋红就破口大骂国丈等人,沈义武不解询问。梁秋红气不打一出道:“难道沈公子你没看出来,皇上和顺贤妃今日神色,显然是被人胁迫至此!”
沈义武不解道:“方才皇上并未提南巡诸事。”
“不提,便是有难言之处,当时国丈、薛启都在场,还有外国来使,他岂可当众而言,堂下魏老将军一字未出,气色难堪,这摆明的就是迫不得已。”
沈义武连连点头道:“梁姑娘谋识,沈某不能及万一也。”
魏川此时问道:“梁姑娘可以良策?”
梁秋红若有所思,“眼下只能自保,我等可借为师叔治眼疾为由,西出月州城……”
“不可!”魏川摇头不允。
“这是权宜之计,况且皇上在此,薛家人绝不可能下狠手,时机尚未成熟。”
沈义武寻思道:“依沈某之见,还是先去寻医为上。”
“屈大人前来拜访!”这时门人来报。
“屈大人?是了,是屈安屈大人!”魏川突然想起峦江之上所遇屈安,于是道:“此人胸怀天下,乃侠义之辈,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