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寿宫的看戏,不欢而散,皇帝不敢离开,这个时候他似懂非懂,对着太后的话,失去了一些理智的反应,皇太后这时候谁都不见,就算是皇后和琳妃也是一概不见,只是在乐寿堂里头,皇帝不敢离开,但又无法忘却政事,只好在这里强忍着头皮继续指挥战事,荣寿公主看着皇帝可怜,自告奋勇的求见皇太后,所幸皇太后应允了。
荣寿公主进了乐寿堂就连忙磕头不止,皇太后呆呆的坐在宝座上,脸色木然,“你这是做什么?”
“皇帝年轻不懂事,害得皇额娘生气,实在是不孝顺的很,”荣寿公主连忙说道,“皇额娘大人有大量,还是饶过皇帝吧!”
“你这话说的不对,”太后让荣寿公主起来,“皇帝很孝顺了,我也不是那种无知的蠢妇,一味不知道国家大事要紧,只是知道自己玩乐的人。”
“我只是觉得皇帝,虽然年轻,可如今这样的小挫折都受不住,在臣子面前痛哭流涕,绝不是国家之福,为君者,稳重第一,你若是失了分寸,那地下的人就会更加慌乱,行事起来就更加失了气度,乱了章法,不过是朝鲜的局面不利而已,算的了什么?根本算不得什么,在朝鲜打,伤的是朝鲜人,和咱们什么相干?朝鲜人如此不恭顺,闵妃活该死,他们也活该遭这个灾!”
“海州、黄州、平壤这样丢了,有什么打紧的?”皇太后慢慢的说道,“新军办了这么多年,一概都是骄傲的很,这骄傲过了头,就以为天下无敌,这十年来,新军的质量是越发差了,如今趁着和日本人作战,把日本的军队当做磨刀石磨一磨,不成器的都磨掉,留下来的才都是精英,叶志超等人,看的很清楚,都是垃圾,这样的垃圾,借着日本人的手,一概都抹杀了,这才是最好的,免得我又做什么恶人!”
太后的话充满了杀气,荣寿公主只觉得心里头砰砰砰的直跳,低着头不敢接话,“皇帝不能够承受挫折,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皇太后心灰意冷,“罢了!罢了!”
“皇帝还年轻,总是要皇额娘多提点着的,”荣寿公主劝解道,她是看着光绪皇帝长大的,别人不敢劝,她还敢劝解一二,“皇额娘日后总是还要靠着皇帝不是?”
“日后的事儿,日后再说吧!”皇太后坚毅的说道,“眼下还有大事儿要办,我虽然对着皇帝失望,可对着这些人在朝鲜的战事,更是失望透顶,我是坐不住了!小李子!”
李莲英应声而出,“传我的懿旨!”
皇帝等人还在前头等着,不一会李莲英就走了出来,先对着皇帝打千,“万岁爷,老佛爷有懿旨下达!”
“大伴你说就是!”皇帝连忙说道,“我在这里听着!”
“皇太后懿旨,日本人猖獗,视如中华无物,悍然举兵,是可忍孰不可忍,后日起,亲自前往盛京督军,钦此。”
“我要去盛京!”皇太后刷的站了起来,以前一直懒洋洋似乎没有的精力,这个时候尽数回到了她的身上,慈禧太后的眼睛放着莫名的神采,把荣寿公主都看呆了,“我要去前线督战,任何国家的人我都可以忍,但是日本,”皇太后坚定的摇了摇头,“任何时候,从现在开始,就算是到了一百年后,任何中国人都无法忍受日本人爬在自己头上撒野,自然也绝不可能让日本人霸占朝鲜,凌辱中国!”
八月初九,撤帘归政多年的皇太后突然下旨,明发天下,宣布要亲自前往盛京督军,皇帝苦劝不听,依然是坐上火车,北上亲自督军对日作战。
这下子似乎才因为皇太后的坚决和重视,才让全国军民一体都重视对日作战起来,战备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到了东北和山东直隶等地,大战一触即发。
皇太后到了盛京的时候,武云迪还在凤凰城整顿军备,似乎他也认为,军备如果不整齐,他也不会派军队入朝鲜作战,皇太后很明白自己的身份,绝不会因为需要战果,而妄下命令。就算听到了叶志超等人连夜逃过鸭绿江,日本人追击之下,把金宝在丹东的防守都冲撞了,日本人已经踏入清国本土这样的情况下都无动于衷。
直到听到了那个消息,“什么!”太后刷的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丹东陷落!”
“我不是问这个!”丹东不过是小城,战略意义不大,象征意义更大一些,丢了也不打紧,“之后那句!”
“荣大人在开城遇袭,身受重伤,如今生死不知……”
“怎么会突然遇袭!”皇太后大惊失色,她原本教导皇帝的话,这个时候她自己个也丢在了爪哇国去了,“开城虽然小,但是荣禄不是无名之辈!”
“日本人围住开城,想必是用尽了各种手段,若是刺杀或者是潜伏,的确是防不胜防。”
皇太后焦急的在马车之内踱步着,“不行!我不放心!”她下了决断,“生死不知,我却不能在这里干等着!传旨!”
李莲英肃穆听着,“告诉武云迪,我现在就出发去朝鲜,去开城!”
“嗻!”
皇太后心乱如麻,“整顿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现在丹东陷落,我要他三日之内必须要夺回,在我到达朝鲜之时,马上要克复平壤,然后打通前往开城的要道,如果他打不通去开城的路,那就让他提头来见!”
“再告诉李鸿章,万事俱备,可以开始了!”
“嗻!”
丹东,这座中朝边境的小城,居然成为了中日之战的关键着力点,日本人也知道武云迪率领新军大军在侧,不能够再随便拖延,就算是攻克了丹东,但是要以此为桥头堡,经略东北,还差一点火候,现如今差的这点火候,疾驰几百里率领骑兵偷袭丹东的秋山好古,显然认为,已经到了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