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这类讲话显然已有经验,口齿清晰,一番话流畅无比。陈俊彦当先站起来道:“我学绘画的,也有出板报的经验。”“很好。还有没有,都主动点!”杨阳被几个男生推出来,笑道:“我练过书法啊,写字还可以。”杨阳是个很有喜感的男生,笑得尖牙不见眼的,讲话是故意的上海式普通话,让人忍俊不禁。封晓航和若锦同时站起来,封晓航抢先说:“我可以写字!”若锦虽然因为姬洛凌看着而有些不好意思,但她重活一世,早就告诉自己要放开些,若不是姬洛凌,她对待其他人都是很淡定的,也不会想要藏拙。此时她微笑淡然地看着姬洛凌道:“我写字和画画都可以。”虽然表情还好,但声音却不自己觉的有些萝莉起来。她的声音本是清澈的,紧张时因为声带收缩,却容易显得幼稚而嗲。姬洛凌微笑:“好,拭目以待。”对待她,他总会不自觉地像个大哥哥一样安抚。全班顿时善意地哄笑起来,伴随着一些口哨声。这样的起哄是这个年纪的少年们所特有的。若锦懊恼。她想着,自己应该要再淡定些。但是,在他面前似乎很难。谁让他一点也不像个孩子?不是说理科尖子情商低的么?“好,那么接下来,能歌善舞的同学也请主动一点!”姬洛凌本不想做这个班长,但他从小到大这样的无奈也已经习惯了。不过不经意间,他也锻炼得有了领导的派头。接下来杨洋自荐拉丁舞,还说要挑选几对男女同学同台表演。封晓航自荐唱歌。沈怡文自荐小提琴。若锦自荐吉他弹唱。说好明晚再来教室排练筛选,就散会了。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姬洛凌提出疑问:“吉他?”班上有不少人学过乐器,但认真学到可以表演的不是小提琴就是钢琴,吉他暂时没有。事实上,姬洛凌自己是弹钢琴的。“唔……我虽然想学钢琴,但是那时候没时间……”若锦对着他不自觉地就说了实话。姬洛凌眼睛一亮。想学钢琴啊。回到寝室,杨洋热情地问若锦:“没想到你还会弹吉他啊!你打算弹唱什么歌啊?”若锦心里有些底,不过还不打算说:“唔,我还在考虑。”秦爱伦今天没能亮相,心里不舒服,此时噼里啪啦地开关着柜门,不一会儿就关了日光灯,示意自己要睡了。军训排练若锦前世从高二起开始听西方摇滚,最早从甲壳虫(the-beatles)和枪花(guns-n’-roses)开始,之后爱上重金属,常常在夜深人静时还塞着耳机,直到睡着了也不关,导致她的耳朵不怎么好,在人稍微多的场合就会有种朦朦胧胧听不清楚的状况,时常不能确定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后来为了保护耳朵,也因为心性的改变,开始听更多独立厂牌(die),爵士和灵魂类的音乐,多数是不怎么闹的。然而摇滚仍然是她灵魂的一部分。她喜欢这其中引人深思,让人成长的悲情的部分,也喜欢悲情背后的那种颠覆的力量。高中时代她看了不少美国垮掉的一代(the-beat-)的代表作,也看了一些类似风格的电影,比如席德与南希(sid-and-nancy,性手枪sex-ls乐队主唱与其女友的故事),以及猜火车(g)。都是那种情绪非常负面的电影,荒诞,堕落,无望。然而绝对的画面感有着震撼心灵的力量,其中所蕴含的绝不仅仅是消极的东西。正是因为看到了更多,她的心胸也更加宽广,不再为一些事大惊小怪。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之广阔,因而她血液中渴望流浪的因子活跃起来。她性格的另一面似乎找到了出口,她不再容易为他人的眼光而羞涩,而变得勇敢坚定起来。然而她还是有所顾虑。曾经,她顾虑着自己的父母,而今,她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在爱情与更独立的自我之间找到平衡。她知道自己太在乎,为了爱,她容易迷失自我。这次表演,她选择了两首歌曲,打算排练完让大家选择。的任务。其实都是些主旋律的东西,但要尽量加上些灵动的细节。秦爱伦此刻还沉浸在震惊中。她自小在美国长大,虽然后来回了国,但小学以及的初中的同学听说她的家庭和经历后,无不带着一种羡慕和好奇的眼光看她,而听到她的英语口语后,更是连老师都对她高看一眼。她的傲气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但刚才,听到若锦的演唱后,她无法否认,至少从这首歌听来,若锦的英语一点都不逊于自己。沈怡文抚着自己心爱的小提琴,一面为若锦的表演感到惊讶,一面又对大家不懂欣赏自己的表演而愤愤。虽然表面看不出,但她的内心既自傲,又因观众的不捧场而尴尬委屈,还对于若锦出乎意料的优秀而不敢相信,着实纠结不已。杨洋的心情何尝不复杂。她在众人中间总是扮演热情而周到的主持人的角色,已经习惯了一切由自己安排,偶尔出场秀一下的套路。而今,班长的职位被明显更得人心的男生拿去,但这姬洛凌显然对此并不像她那样看重,却又仿佛更加得心应手,迅速地服众继而安排着任务。而她原本想借由拉丁舞让人眼前一亮的计划又泡汤了,此时真是百味杂陈。她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虽然此时还只是个少女,却也为此承受了许多压力。然而她未能明白的是,她缺乏一种非常重要的品质,就是真诚。她在初初遇到若锦和艾迪的时候就想要表现得周到,却反而说错话让人尴尬(参见一章),就是因为她并不是真心为她们着急考虑,反而无意识地在炫耀。封晓航看着众星捧月中的若锦,眼中的愤恨难以掩饰。她长相清秀,身材凹凸有致,自小成绩优秀,从来都是男生们心中的班花级女生,自我感觉一直都是很好的。而她由于父亲格外严厉,因此在家很乖巧。也许是在家太压抑,她在外时却不会如此小心翼翼,遇到不爽的事就会把脾气发泄在别人身上。此时她已经忍不住,又说不出什么,只能大声地“哼”了一声。这声在渐渐安静下来的教室里格外突兀。若锦此时已平静下来,也看到了众女生的表情,对于封晓航的不满也不欲反应,只觉得自己并未做错什么,也就心安理得了。姬洛凌却是冷冽地盯了封晓航一眼,使她忽然紧张得整个人都呆住了——她都忘了要在他面前保持良好形象了。回宿舍的路上,姬洛凌嘱咐若锦第二天晚上再来练习一次。若锦看看前面不远处的沈怡文,不解了,在寝室自己也可以练啊?姬洛凌了然,又诱惑道:“你来了就知道了。”若锦这几天都享受着姬洛凌让他家阿姨送来的补血粥汤,在众人或羡慕或冷冽的目光中,还是比刚开始好多了。晚上又是一夜好眠后,在起床铃想起之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先打开电脑处理了一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