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梁文道已经听到了楼上激战的枪声,他知道薛义鹏这小子这一回又没让他失望,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带着一排已成功地突了进去,这让他顿时信心倍增,挥着枪在队伍里跑前跑后,边跑边喊,“兄弟们,快冲啊,一排的兄弟已经突进去了。”所有人都受到了鼓舞,然而,刚要发起新一轮的冲锋,哒哒哒,对面楼房里俄国人的一处侧射火力突然开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梁文道他们几乎打傻了,冲在前边的兄弟立时被摞倒了一片。终于缓过神的梁文道大声喊叫着让后边的兄弟卧倒,这一趴下不当紧,再想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俄国人的这一侧射火力来自于二楼顶上的一个阁楼,射击空间极小,可射界极佳,又居高临下,跟一连所处的攻击位置相比,几乎优势占尽。刚刚燃起的一线希望又倾刻间破灭,一连再一次处在了生死存亡的边缘。眼瞅着天色渐渐放亮,梁文道知道,天色一亮,这仗再打就难了,做为一连之长,这个时候他不能再犹豫了,想到这儿,梁文道突然站了起来,扯着嗓子朝着对面的楼上大喊:“薛义鹏,把狗日的阁楼上的火力点给我拔了。”话音未落,哒哒哒,又一梭子扫了过来,一侧趴着的甘晓然情知大事不好,喊了一声连长,一个前扑就将梁文道摁倒在了地上,子弹就擦着两个头皮飞了过去。薛义鹏听到了梁文道的喊声,命令吴天亮把俄国人的那挺机枪抱上,然后带着一组的兄弟抹头冲了出去。于周绅带着人从二楼走廊的另一头跑了过来。两组汇合后,迅速往顶部的阁楼冲。从二楼去楼顶的阁楼没有楼道,只有一个木梯,顺着梯子爬上那个只有两尺见方的洞口才能到楼顶,而木梯早让俄国人拎到阁楼藏起来了。薛义鹏就指挥着一排搭人梯,吴天亮扎了马步,喊道:“来,班长,踩我肩膀。”薛义鹏从吴天亮怀里接过那挺机枪,踩着他的肩膀慢慢从那个洞口将头探了出去,阁楼里的机枪还在疯狂地射击,吐出的火舌足足有半尺之长,在夜色里显得异常的恐怖。薛义鹏刚一露头,就被掩护机枪火力的一个俄国人步兵发现了,砰的一声,子弹就射了过来,薛义鹏将身子一缩,子弹就从头顶飞了过去,与此同时,薛义鹏将身上最后的一颗手雷甩了出去,伴着那声轰响,他双臂一撑,人就爬出了洞口,抱着机枪在楼顶一滚,人就到了一个石墩下!对面的俄国人刚要打出“水雷”卡钦诺夫落到了中国人的手里,莫斯科门户洞开!对莫斯科的直接攻击开始了!一连接替友军的一个连队在一个叫布布耶尔的小村驻防,这样一来,一连的阵地就处在了全团的最前沿,任务是守住防线,同时还担负着侦察敌情为炮兵指示打击目标的任务,而一班的位置尤为特殊,占领的那间房子在一座大楼的楼顶,他们的任务就是观察江面上俄国人舰艇的动向,从楼顶隔着那扇窗户,下边江面的情景一览无余,一有风吹草动,马上通过海底有线电话向后方的炮兵报告。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薛义鹏发现俄国人的一艘舰艇就泊靠在大楼的下边,于是就打电话给炮兵阵地,请他们马上开炮,结果得到的答复是,打不了,俄国人的舰艇停泊的位置,正好是弹道的死角。他妈的,薛义鹏气得差点没把电话砸了。又一次,是于周绅值班,他意外地发现这一次俄国人的舰艇竟停在距岸很远的江面上,于周绅激动得拿电话的手都哆嗦,将这一情况马上报告了炮兵阵地。一班所有的兄弟都被叫了起来,挤在窗户后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面看,每个人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就等着数弹齐发,俄国人的舰艇倾刻间化为乌有的奇迹发生了。等了半天,大炮终于响了,炮弹嘶嘶地飞了过来,可轰炸的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虽然江面上被炮弹炸得巨浪淘天,可俄国人的那艘舰艇在片刻的摇晃之后,居然又启锚缓缓地开走了。急得薛义鹏他们真想拿头撞墙。关肃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叹了一声,“这他妈的是成心要把人活活给气死啊!”后来,兄弟们才听说,那次炮击只把俄国人舰艇的推动器打坏了。梁文道倒是劝说起了弟兄们:“别急,咱们的舰队现在正在和英国人美国人准备打大仗呢,俄国人这里也没有几天的蹦头了。”气也气完了,骂也骂完了,薛义鹏劝说一班的兄弟,都别灰心,先让这些狗日的得瑟吧,咱们早晚有治他们的那一天。果不其然,没过几天,解气的机会终于来了。那是一个午后,一班突然接到电话通知,楼顶的这个辅助观测所将由三连的一个班接替,而他们三点之前必须到连部集合。一连又有了一个新的任务——布雷。那是薛义鹏他们第一次见到水雷,早听说这玩意制造的成本低,威力却无比,一枚大型水雷即可炸沉一艘中型军舰或重创一艘大型战舰,但水雷也有它的缺点,被动性较大,尤其是一些非触发水雷,要敌舰航行至水雷引信的作用范围内,直接碰撞它才能引爆。负责一连布雷训练的是一个海军中尉,名叫韦军浩,他告诉一连的兄弟们,眼前的这种水雷,与普通的水雷不同,它是一种视发水雷。“什么是视发水雷?”关肃不解地问。“视发水雷是一种由人工操纵的水底雷,它的击发装置与人工引爆的地雷相似,固定或者抵近轰炸目标之后,用绳索连接后牵引至安全区域,由人工操纵击发,所以叫做视发水雷。每枚净重五百斤,如果抵近爆炸,一枚水雷炸毁一艘中型军舰或重创一艘大型战舰,跟玩似的。”韦军浩的话把薛义鹏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妈的,这么厉害啊,要是把它弄到江上,看那些俄国人的舰艇还能继续航行?韦昌洁笑了笑,说,“一旦训练结束,你们的任务就是设法将这些水雷弄到俄国人的舰艇底下。”一连的兄弟们听得热血沸腾,好吧好吧,为了出这口恶气,死都愿意。接下来的几天,在韦军浩指导下,一连的兄弟们夜以继日地进行训练,不但要学习和熟悉水雷的结构装置,引爆方式,故障处理这些技术性内容,还要进行超负荷的专项体能训练,往往是上午进行完有关水雷的训练,下午就被拉到一个很大很大的水库里进行武装泅渡,游的过程中,必须采用蛙游姿势,其他的类似狗刨、仰泳一类的动作一律禁止,原因是蛙游引起的动静最小,而其他的那些动作一扑腾就是一大片浪花,还没抵近俄国人的军舰呢,老远就被人家发现了,根本不适合偷袭!训练中,最令兄弟们受不了的是练习憋气,每个人的前边放个大木桶,满满一桶的水,一头扎进去,韦军浩在前边掐表,不到点儿任何人不准露出水面,违规者,没二话,抱着枪冲山头,一幢冲下来,气还没喘匀呢,接着就要将脑袋扎进水里继续练,刚开始,没几个人能过关的,于周绅第一个就将头抬起来了,结果屁股上挨了韦军浩一脚:“谁让你抬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