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岩皱了皱眉:&ldo;也许吧……&rdo;这不是同意,只是给费准一点面子罢了。董涵轻轻吐了口气:&ldo;既然这样,我看这颗佛头还是暂时不要挪动的好,更不要取样了,还是放在我那里吧,这样比较安全。&rdo;在座的天师当中他的资历最高,的确是放在他那里最保险些。朱岩有点遗憾。管一恒想了想:&ldo;下个月西安有个会议是吧?&rdo;朱岩眼睛一亮:&ldo;对对,到时候带过去检验!&rdo;西安会议聚集的高级天师至少有二十位,还包括协会的副会长,区区一个佛头,就是闹妖也不怕了。董涵看了一下管一恒的手臂:&ldo;小管这伤‐‐其实不大适合出门。&rdo;小成嘴快:&ldo;叶先生说有家传的秘方,四十天就能活动自如了。&rdo;&ldo;四十天?&rdo;费准嗤笑,&ldo;你当你那骨头是塑料的,说接就接上了?什么灵丹妙药能那么管用,有没有点常识!&rdo;小成哟了一声:&ldo;真要是讲常识,你们天师第一个就不常识了好不好?你倒说说,是腾蛇常识啊,还是何罗鱼常识?周伟成的眼睛伤成那样,吃了药马上就好,是常识不?&rdo;费准被噎了一下:&ldo;那是休旧鸟的阴邪之气所致,祛除邪气自然立刻就好,与普通受伤不一样。&rdo;&ldo;那小管也是被土蝼伤的呢,怎么就不能立刻治好了?&rdo;说实在的,跟小成斗嘴,费准还真的没有占过什么上风,这次也一样,想来想去居然无法反驳,只得悻悻闭了嘴。朱岩倒是很关心地看了看管一恒的伤,又写了几张符给他:&ldo;贴在伤处的衣服上,多少总能有点用处。&rdo;既然管一恒还在休养期间,董涵也就不多留,含笑说了几句让他好好养伤的话,半点都没因为在旅游山庄又白忙活了几天而有什么不悦,带着一脸锅底黑的费准走了。这之后的几天,管一恒就过上了极其少有的安闲日子。小成每天只要有时间,就按点过来蹭饭吃。管一恒住的地方是局里给租的,旧楼房,一室一厅,好在还有厨房和厕所,虽然小,至少方便。小成敲开门,立刻就能听见厨房里有声音,不是炖汤那种扑扑的声音,就是炒菜的咝咝声,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饭菜的香气。&ldo;今天晚上吃什么?&rdo;小成乐颠颠地扔下包,就自动去摆桌子。管一恒正在写总结,头也不抬,凉凉地说:&ldo;我记得有人说过不沾这个光的。&rdo;&ldo;有吗有吗?&rdo;小成睁眼说瞎话,&ldo;是谁?谁这么傻,不知道有光不沾白不沾吗?哎我说,你那报告不是都提交上去了吗,这又写什么呢?&rdo;&ldo;写总结。&rdo;管一恒轻轻叹口气,用手中笔敲了敲本子,&ldo;从前跟着别的前辈出来实习还不觉得,这次独立执行任务,发现自己实在还有很多欠缺。&rdo;小成伸手把他的本子拿过来看,翻了翻发现前头已经写了不少:&ldo;哟,你还手写日记哪?嗬,这字写得漂亮!这叫个什么体来着?&rdo;&ldo;手写,记忆会更深刻一些。&rdo;管一恒用左手转着笔,皱着眉头,&ldo;这是魏碑‐‐其实也不算,圆珠笔写不好字。&rdo;小成啧啧赞叹:&ldo;这还叫写不好?哎,怎么不写那个‐‐上次我在个书法展上看的,很好看的‐‐对了,瘦金体!&rdo;管一恒手上的笔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日记本,神色有几分怅然:&ldo;我小时候也觉得那个好看,想学,是我爸让我写魏碑,说瘦金锋芒太过外露,年轻人本来就容易冲动,临魏碑可以磨一磨性子,学得稳重一点……&rdo;他越说声音越低,整个人似乎都沉进了回忆里。小成后悔不该问这问题,尴尬地挠了挠头,目光一转却看见叶关辰站在厨房门口,正注视着管一恒。小成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咧了咧嘴,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不该嘴欠。然后他就发现,叶关辰根本就没在看他,而是全心全意地注视着管一恒,神色复杂,仿佛是同情怜惜,又仿佛还有点别的什么。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小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仿佛自己夹在中间不大合适似的。不过管一恒并没放纵自己很久,也不过五六分钟的功夫,他就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抬起了头来:&ldo;我‐‐&rdo;这一抬头,就撞上了叶关辰的目光。叶关辰手里端着菜盘,身上围着格子围裙,形象实在略有几分滑稽,但他的目光像夏天的海水一样温柔和暖,管一恒甚至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默默地轻抚他的脸一般,又怎么还会注意到什么菜盘和围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