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扬不怒反笑,道:“好大的口气,我不管你是哪一卫的人,今ri在这府城中,你先是殴打平民,又是纵容手下毁人财物,我倒想知道,犯了这么多军规,你能逃得了军法处置?”
裴城微微一笑,冷静说道:“李指挥使不要着急给我扣帽子,首先,这位莫掌柜殴打我军中将士,别说我只是打了他一巴掌,就算我当场把他砍了,也是他活该。其次,至于这座碧云楼,被砸了也是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你以为旁人都是瞎子?几句话就可以脱罪?真是可笑之极。”
裴城叹道:“我听说碧云楼是府城最好的酒楼,所以带着兄弟们过来,想尝尝这楼中美味,谁知这座鸟楼一个接待的人都没有,那个莫掌柜还不让我们进楼,百般羞辱于我,手下兄弟们一时激动,出手重了些,实在惋惜得很。”
李逸扬气得不善,道:“好一张利嘴,今天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让你变成死人!”
“哐啷”一阵声响,他手下的亲兵队刀出鞘,箭上弦。
藏锋营的将士面无惧se,整齐地催马上前一步,针锋相对。
裴城一抬手,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他望着李逸扬,声音平和道:“不知李指挥使想怎么样呢?”
李逸扬纵马上前几步,来到莫峰身边,冷冷道:“我的人我自然会教训,但是也只能我来教训,你既然动了手,要么将你那个犯事的手下交给我处置,要么你自己动手,在这长街上用军法处置。”
裴城抬头道:“不知道这位殴打军人的莫掌柜,李指挥使打算怎么处置呢?”
李逸扬冷笑道:“拖到路边去,军棍二十记。”
莫峰顿时吓得抖如筛糠,哭喊求饶,可是李逸扬的亲兵根本不予理会,直接拖到路边按在地上就是一顿乱棍,打得他有进气没出气,二十棍下去,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李逸扬死死盯着裴城,道:“该你了。”
裴城转身,看着人群中的张皓,看着他额头上那一道伤痕。张皓见事情发生到如此地步,心想各打五十大板也算公平,自己不能让统领太过难做,毕竟之前裴城那一巴掌还有被砸掉的碧云楼,已经给他足够多的面子,所以便打算挺身而出领罚,谁知却被裴城转过来的眼神极为严厉地一瞪,便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裴城颇为歉意地朝李逸扬笑道:“李指挥使,恐怕这个要求我没法满足你。你的人本就是狗,主人打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我的手下是人,是我的兄弟,就算他有错,也要等我回到营地再处置,却不需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李逸扬的脸se顿时深沉如墨,他根本想不到,对面这个小小的营官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不等他说话,裴城先是扫了一眼碧云楼,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块细碎银子,道:“碧云楼被我的兄弟不小心打碎了一些器具,我深表歉意,这些银子便是赔偿,请李指挥使笑纳。”
他随手一甩,这块不足二两的碎银便扔到了李逸扬马下,在阳光下折she出嘲笑的光芒。
这已经不是道歉,而是**裸的嘲讽,**裸的打脸!
“好好好!你想找死,我成全你!”李逸扬气急,右手一抬,手下亲兵队便如山洪迸发,朝这边碾压过来!
然而藏锋营的将士毫不退避,直接迎了上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泛出狂热的光芒,尤其是张皓等人,眼中更是闪着泪花。
士为知己者死,他们不算国士,可是他们根本不怕死!
裴城看着即将接近的两边将士,眼中神se依旧平静。
他之所以在长街上敢如此挑衅,是因为他想到了李逸扬想到的事情,甚至比他想得要更深一层。从藏锋营入城到现在,足足过去了近一个时辰,王安之怎么可能不知情?既然他知情,那么他必然会有所反应,而到现在为止,长街上依然没有别人出现,那就只能说明王安之希望他做这一切,希望他和李逸扬发生冲突。
至于原因,裴城暂时并不需要考虑。
他伸出右手,握住了霸刀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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