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对了。”唐一心应道,她的手将冯桑桑的手握住,说话的时候不由得使了两分力气,“我们进去看看你父亲吧,既然来了,即便我们有多么不喜欢他”说到这,她及时截断了后半句,皱眉道:“……哎,算了,还是直接进去吧。”
冯桑桑点了点头。
乔浅初和穆南烟走在她们二人身后。
“这事,越来越乱了。”乔浅初叹气道。
穆南烟无声点头。两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复杂。
“哭什么哭,扫把星,我还没死呢!”冯安康一见到冯桑桑浑身狼狈的样子,皱眉吼道。
眼见着唐一心、乔浅初和穆南烟随后走了进来,冯安康眼睛一亮,视线顿在了穆南烟身上,立马变了脸色,啧道:“我说女儿啊,你现在挑朋友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好了,好好好,像我冯安康的女儿,就应该交这种上得了台面的朋友。”
唐一心和乔浅初之前与冯安康是见过面的,淡淡的与他打了招呼后便不再主动开口说话。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病床上,冯安康撇了撇嘴,无赖地扯了扯自己手上插着的还在输液的管子,“这得花我多少钱,医院就是这么讹人,没什么病都还让我输液,不就是喝醉了酒而已嘛,什么大不了的事。”
“爸。”冯桑桑在唐一心鼓励的眼神下上前走了两步,她的手,抓住了手提包带子上的一个尖锐的金属挂饰,扎着她掌心。疼,疼得很厉害。可此刻她却异常镇定,已经没有眼泪流出来了。
“医生说你得了肝癌,晚期。”她轻轻开口,当看到冯安康脸上的表情碎裂时,不知怎的,她心里竟然隐隐有种报复的快感。
“不可能!”冯安康猛然从床上坐起,大手一甩,输液的管子在半空中一荡,他根本没有心思去顾及,目疵欲裂,“一定是你们骗我的!我身体这么好怎么可能得了肝癌!你这个扫把星,我知道你是嫌弃我,天天想咒我死然后和你那个小情人双宿双栖!”
冯安康狠狠摇头,瞪着冯桑桑,希望她能亲口说出否认的话。
一直没说话的唐一心抿着唇道:“桑桑没骗你,她说的是真的。”
冯安康浑身一震,脸色刷白。他怎么可能会得肝癌……那可是癌症,没得治的……而且他也没钱,钱?他将目光调转在了穆南烟身上。
他穿得这么光鲜,又是冯桑桑的朋友,一定可以帮他。
“你不能让我等死!”冯安康嘴唇哆嗦,因为对未知死亡的害怕和恐惧让他瞬间乱了心神,他瞬间从床上跪坐起来,扯着输液的管子走到床的另一端,“桑桑,爸爸养了你这么久,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吗?我要治疗,我一定要治疗,我还这么年轻,不能死在这什么癌症的病上面……”
“早知道现在,你当初酗酒的时候干嘛去了?从你第一次因为喝醉酒进医院开始,妈就劝过你,但是你从来就不听我们的话。”冯桑桑转开视线,不看他,“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要是有钱的话就给自己治疗吧,我和妈没意见,我们也没钱。”
就这么将家丑暴露在朋友的面前,冯桑桑肯定是不愿意的。但她知道假如只有她和冯安康两人面对面的话,处于劣势的人一定是她,而且她也会失去现在所好不容易拥有的勇气。
“这是你作为女儿应该说的话吗!”冯安康狠狠瞪着她,也不输液了,直接下床抡起挂着输液袋的架子就冲着冯桑桑冲过去,“我要死也要先打死你这白眼狼!看你在我死后怎么快活!”
在冯安康的架子扫过来的时候,唐一心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冯桑桑,穆南烟快步上前钳制住冯安康的动作,因为他被输液管给牵绊住,所以一时弄不出什么大动作来。
但唐一心此刻的的确确是火冒三丈了。她将冯桑桑交给乔浅初,踏着坡跟鞋蹬蹬蹬的上前,指着冯安康的鼻子就开骂:“你***算个什么父亲!你说你养了桑桑这么久,请问你对她付出过什么!你整天除了赌博酗酒你还做了些什么?你有出去工作为家庭赚过一分钱吗?你有为她们付出过她应该得到的父爱吗?推卸了责任还妄想着获得报答,你世界观怎么能扭曲成这样?我们看到的除了你的蛮横和不讲理之外,就只有无能!桑桑小的时候是她母亲教养,你说谁白眼狼?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脸皮厚而又不自知呢我嘞个去真的开眼界了!”
唐一心一番话说完,都不带喘气儿的。爆了两次粗口,她的心情终于好多了。
“哪里来的疯婆子,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冯安康被唐一心戳到了痛点,怒急攻心,狠狠喘着气,趁着穆南烟放松的时候抽出架子往唐一心打去。
眼看着架子的尖端就要打到唐一心的脸,乔浅初站在唐一心身边,一急,连忙用手去推唐一心,叫道:“一心,小心!”
“浅浅!”穆南烟回头,看到乔浅初的动作,连忙冲过去本能地将她护在怀里。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什么都没发生。
唐一心后怕地睁开眼,抬头看到顾双棋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病房,正喘着粗气狠狠按住冯安康的手。
“卧槽你X!你知道她是孕妇吗!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拼命!”唐一心缓过神来,破口大骂,拍了好几次胸脯都没能压惊。她真是不敢想要是阿初出了事的话……她气势汹汹地冲上前去,冯安康现在被顾双棋制住,她倒也不怕他。抬起手真想扇他一耳光给桑桑和阿初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