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你不用这么忧心,林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傅年安慰了一句。
叶钟氏点点头,想到方丈大师说林珑福泽绵长,儿孙满庭的话,她的心又定了不少,赶紧又念了声佛号。
一旁也跟上马车的林璃在止住狂跳的心之时,想到林珑昏倒的景,要不是有林珑在,她早就闺誉受损,到底念了林珑的好,遂愤怒地朝织锦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织锦早就不敢多说一句话,她也怕引火烧身,现在听到林璃的质问声,“没有,我 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只是想着大爷来了,我们都有救了,才会喊出来的……”
怕叶钟氏责怪自己,她忙跪在叶钟氏的脚下,“太太,您要信奴婢,林姑娘是未来的大奶奶,给个天做胆,奴婢也不敢故意暗害林姑娘……呜呜……”忍不住哭出来。
叶钟氏一言不发,只是那看向织锦的目光极为不善,果然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直以来在内宅里,织锦的表现不错,可经历了一次险情,那不足之处就显现出来。
林璃本来就不是个得理就饶人的性子,看到织锦哭,反而更为狠厉地出声,“你别在这儿假哭搏同情了,这分明就是你使的坏,若我堂妹有个好歹,我林家必定不会放过你,侯夫人,你可要主持公道才行。”她也跪了下来,摆明就是不让织锦推卸责任。
傅年看着这两年相争,只是微皱眉,聪明地选择不置一词,一个是叶钟氏内宅的侍女,一个是叶家未来的姻亲,怎么样都没有他插嘴的余地。
叶钟氏看了一眼要求她禀公处理的林璃,“本夫人自会公正处理,给林珑一个交代。”
林璃知道叶钟氏看不上林家,正确来说是看不上她的父亲,所以才说给林珑一个交代,而不是说给林家的一个交代,不过她也不计较了,既然与叶家的婚事不成,她也不再故意做践自己,“小女子言语有失,让侯夫人见笑了,请夫人一定要记得自己的承诺。”
叶钟氏少有地郑重点了点头。
织锦顿时感觉到天似乎要塌下来,身子软软地坐到地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此时林刚的宅子也是乱成一团,绿姨娘与林琦、林栋都不依不饶。
绿姨娘朝林刚怒道:“都一宿过去了,珑姐儿呢?她在哪儿?昨儿说是去给过世的老太爷做法事,又说遇上马贼,我说要去报官,你们死活不让,现在我们珑姐儿在哪?”止不住的泪水流下脸庞,一整晚她的心都悬着,想要亲自去寻,却被人阻拦,现在是怒火高炽。
看到她哭,林白氏也忍不住哭出来,“我的璃姐儿,你怎么这么命苦?老爷,一宿过去了,我们赶紧报官让衙门去寻吧……”她这会儿是赞成绿姨娘的意见。
林刚黑着一张脸抽烟,林珑死活他不在意,可林璃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哪能说不在意就不在意?眼睛瞟向三弟林创,主张不报管的人是他。
林创感觉到二哥埋怨的目光,身为书生的他一直都是白皙的样子,“二哥,真的不能报官,我们林家祖上一直清清白白的,若是传出有姑娘被马贼掳去的消息,往后的姑娘们还如何嫁?这是让祖上蒙羞的,我们出去还如何抬头做人?你的乡绅不当了?还是我这秀才的面子不重要?”
一提到实际利益,林刚就会焉了,顿时狠狠地吸一口大烟。
“你放的是狗屁,还我的璃姐儿来……”林白氏突然朝林创扑过去,发了疯地摇着他。
绿姨娘也不甘示弱,顾不上身份的差异,上前也狠命地拍打他,“把我们家珑姐儿还回来……”
林余氏忙上前将自己的丈夫救下来,“你们要闹就去找马贼去,关我们家老爷什么事,要怪就怪自己的贱命——”
女人的争骂声在厅堂里格外的响。
林琦愤愤地看着这一切,受不了地起身要出去。
“去哪儿?”林刚喝道。
“报官。”林琦怒回两个字。
“回来。”林刚再度重喝。
林琦不听,刚走两步就有人挡住她的路,是林刚宅子里的下人。
林栋起身看向两位叔父,“不能再等了,都一宿了,再不报官只怕我们连人都领不回。现在还顾什么面子问题……”
“你给我闭嘴,这里何时轮到你多嘴?”林创朝侄子大喝。
“你们做得不对,我就能说。”林栋据理力争。
一家子再度争吵起来。
在屋外的窗格子看到这一幕的林琳冷冷一笑,父亲爱面子自然是不会同意报官,只要不报官,这事就不会有人查出来,这火烧不到自己的身上。
她朝林琼道:“消息都散波出去没有?”
“都散出去了。”林琼道。
“好,先按兵不动,让他们继续争。”
林琳还想着再看一会儿好戏,只要尘埃落定,过上两天,林珑与林璃回来,就不会有人再提报官的事情,只要再怂恿父亲将林珑与林璃浸猪笼洗污点,这样一来,还有何人能与她争?
此时的叶旭尧狂奔回自己住的院子,不顾林珑一身的狼狈与肮脏,就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大声喊人拿药端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