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及尺寸,她下意识的别开头,唇线紧抿,“你这人瞧着斯文有礼,不曾想,竟也是这般流氓!”
慕容安不生气,凑到她耳畔低语,“换上我看看!”
“你这样,算不算把我赶出军营?”她问。
慕容安点头,“算!”
“你!”耶律桐撇撇嘴,“哼!”
深吸一口气,慕容安将衣裳放在桌案上,“你换上我看看,再带你去个地方。”
“在、在这儿换?”耶律桐皱眉。
慕容安转过身背对着她,“如此可行?”
“转回来!”耶律桐轻嗤。
慕容安皱了皱眉,不语。
耶律桐伸手拽住他的袖口,“你不是很厉害,连尺寸都晓得,那……那你买了衣裳,总归要验证一下,自己记得的尺寸,到底准不准,不然就是不负责任!”
慕容安:“……”
事儿,委实有些流氓。
话儿,倒是合情合理。
其实,耶律桐这么做是有道理的,她将衣裳徐徐褪下,眼角有些红,唇瓣紧抿成一条线,天晓得,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不是脱的勇气,而是面对的勇气。
斑驳交纵的鞭痕,道道皮开肉绽,有些已经结疤,但有些仍是翻着皮肉,夹杂着暗红的血色,瞧着何其触目惊心,让慕容安瞬时倒吸一口冷气。
他颤着手,冷不丁握住了她的胳膊,不敢置信的瞧着她,“这些、这些是什么时候的事,发生了什么?”
想了想,慕容安亲手为她换上肚兜,“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说,如果……”
“是狼主打的。”耶律桐眼尾泛红,“当时不觉得疼,但是现在,有点疼!”
慕容安眸色猩红,有那么一瞬,他不敢去碰她,生怕碰疼了她。
“可是,我愿意啊!哪怕再给我一次机会,用一身烂肉,换今日与你重逢,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她哽咽着,“将、军,我愿意啊!”
她扑进他怀里,慕容安颤着手,为她披上衣裳,狠狠闭了闭眼,将她摁在怀里,“我有药,你别怕!”
“会留疤!”她心知肚明。
慕容安扬起头,“只要是你,我就要!”
她抬头看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换上衣裳,泻下满头青丝,只是那张假面,还不到掀开的时候,瞧着有些怪异,慕容安让她坐过来,变戏法似的从腰间取出一柄木梳,仔细的为她打理青丝。
“你何时备了梳子?”耶律桐诧异。
慕容安道,“出布庄的时候,在门口的小摊子上买的。”
一枚木簪极尽清雅,斜插在她的发髻上,他极是满意的瞧着,温柔的冲她低语,“很好看!”
耶律桐伸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手感……似乎是木簪,“这也是门口的小摊子上买的?”
“这是亲手做的。”他说,“你走后,我闲来无事,便雕了这么个小玩意,也不知你喜欢什么花,想着你那性子,便给雕了石榴花。”
她的神情忽然暗了暗,眼神略显闪烁,避开与他的对视,“你们大周,石榴花是多子的意思,对吗?”
“你不喜欢,下次我换别的。”慕容安道。
耶律桐摇头,鼻尖泛酸的说,“我很喜欢,真的……我喜欢孩子。”
马车停下来,慕容安牵着她下了马车。
这地方副将都只来过两回,没想到,将、军竟然带着……上车是小兵,下车怎么就成了女人?副将愣怔,瞪大眼睛半晌没敢开口说话。
车夫也是愣了,“大人,这上去是男人,下来怎么就变成女人了?”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管好自己的舌头!”副将低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