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最盛大的仪式在那段白绸飘起的时候,便已结束,她也不需要一直坐镇在殿内了。
她这个头疼的借口倒是拙劣,但是她本身,却对沈元瑞有足够的信心。
对方不论怎么样,都会放她走。
果然,那方沈元瑞沉默地抬眼,半大的少年看着自己的长姐,动了动嘴皮子,到后来也只是淡淡地点头:
“好,皇姐回宫,好生歇息。”
荣简如蒙大赦,偏生面上不能有任何表示,便也简单地点了个头,又感受着身后凰怳和楚念两道似有若无的视线,这才行礼准备退下。
“……皇姐!”
她只来得及后退了一步,沈元瑞却又开了口,荣简有些不明所以地抬头,愣了两下才道:
“怎么了?”
对方穿着一整套朝服,端庄严肃得仿佛和之前那个会笑嘻嘻地叫她‘阿姐’的男孩子分割开来,他的话语冷漠,可刚刚那句急切的‘皇姐’又让对方重新回到了荣简所熟知的那个男孩子身上。
荣简顿了顿,语气也不由自主软了一些,沈元瑞显然感觉到了这样的变化,他也只是沉默了几秒,这才轻声道:
“等今日……或者是明日我来看你。”
今日的祭典荣简可以缺席,但皇帝不可以,这祭典一开,一天都结束不了,由此能来看她,还真的得到明天了。
荣简点头表示理解,转而才扬起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脸,她很快回去,转头避开凰怳的探究眼神,用自己的身体半挡住楚念,给他借力站起。
楚念之前想要阻拦突然起身的荣简,但他显然已是力不从心,这时候勉力起身都有些艰难。
一到殿外,荷蕊便已经准备好了轮椅。
楚念此时其实没有失去意识,但却昏昏沉沉的,他可以模糊地看到自己眼前闪过的衣摆,深黛色的布料上,印着现下时兴的花纹来。
他看着那花纹一跳一跳的,便回到了长公主殿,荣简一改之前在大殿中颓靡柔弱的模样,像打了鸡血一般地蹦起来,转而叫着那方的荷蕊,让她立刻去请陆太医——
楚念终于蓄力伸手,拉住了对方的胳膊。
荣简一失神,就听他坚定但又小声地说道:
“不要,只是一些皮外伤。”
楚念意识还不清楚,但却能隐约感觉到那方的荣简沉默了几秒,过了不知多久,主殿内终于安静了下来,仿佛只剩下了他和荣简两人。
楚念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突然地放松了下来,他很努力地慢慢喘息,眼睛本身有些睁不开,但却在感觉有什么人接近他的时候下意识地猛地睁开。
——是自己拿着药膏的荣简。
对方还拿着药膏配着的挂勺,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怎么了,受宠若惊吗楚将军?”
那方的楚念也确实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他这才意识到,荣简没有再叫太医,但也没有坐以待毙,由此自己撸袖子拿着药膏准备上手了。
她挑了挑眉,这才轻声问道:“你愿意让我帮你上药吗,怀慈?”
楚念的嘴唇微张,他的脑海中混乱无比,但是却没有一分一毫会想去拒绝她的意思,他只能迷糊地在对方的搀扶之下,重新回到了床上。
他感受到自己的外袍正在一层一层地被褪去,女孩子的动作明明很轻,但是还是会在不小心的时候触碰到他的皮肤,对方的手温热,在楚念的心中,却像是激起了无法磨灭的涟漪。
……
要是那方的荣简能听到现下的楚念在想什么,她保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