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箴含笑望着黄先生,点头称是:“延文兄也是这样说的。他经常往来西域和北寒,据他说,黑甲军必须要用西域那边的的战马。所以咱们这边的喜都人虽然有不少战马,却建不成黑甲军。”
黄先生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么说,夏家是想帮左将军建立黑甲军,抵抗喜都骑兵?”
周箴点了点头:“正是,他在西北也有马场,经常将西北和北寒的马运到中原去卖。在他看来,建成黑甲军,马是不成问题的,倒是需要许多大力的勇士。”周箴说着,拿出来一张纸,小心翼翼地展开,铺在世子的案头。世子探身和黄先生一瞧,两个人禁不住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
只见那纸上密密的都是穿着铁甲的小人儿,这些小人的铠甲从头到脚,无处不有,甚至脸上都罩着铁做的护具。就连小人胯下的骏马,居然也似模似样地披了一副甲胄。
“这样整整齐齐全副武装的士兵,只要有一千就已经很骇人了吧?”周世子吃惊地望着黄先生,俩人虽然都没有说话,却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这样的意思来。
周箴指着这长矛说道:“这些黑甲军,搏击的技巧倒还罢了,最紧要的是力气要大。大哥,你看他们手里的长矛,夏二哥的意思,这兵器怎么也得五六十斤重,再轻就没意思了。”
周世子和黄先生听了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样的全副铠甲,再提着这么重的长矛,砍刀,不要说对方的步兵了,就是骑兵,遇上了也跟切西瓜一般容易吧。
黄先生捻着八字胡的一撇,沉吟了半晌才面色凝重地说道:“这个好是好,却也只能出其不意,或者截击的时候用。正面交战,只有傻瓜才会顶着黑甲军往上冲。”
周箴击掌道:“先生所言极是,延文兄也是这般说的。所以,才必须要西域的战马,喜都的战马矮小,若是披了这样一身重甲,不要说奔袭了,就是慢慢跑上三五十里,都能累得脱力了。延文兄讲,父王在南边打仗倒是用得上。咱们这边几个要隘,尤其是鞑栗口,若是一个关口能有个三,五百人,喜都就不敢随意来滋扰了。”
黄先生听了连连点头:“这会儿慢慢地挑人、挑马训练。到了秋收的时候,也就能顶用了。”
周箴见黄先生也说好,心里最后的一丝担忧也没了:“现在的问题是,这黑甲军怎么送给父王才能出彩?我和大哥都没跟着父王打过仗,突然间要找千八百个大力勇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若是。。。。。。”
黄先生也吸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沉思:“若是就这么轻飘飘的将这张纸递过去,恐怕也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世子听了也不由苦笑。父王要是拿了这图纸,只怕转手就给了二弟了,那早前三弟四处奔波也就白忙活了。
周箴摆了摆手道:“这个倒也不急,左右还有半年的时间,可以慢慢想个主意出来。延文兄眼下已经带着人往西北去了,蓝校尉护送左将军的夫人和左家几个小娘子过来给母亲贺寿,我便让灏馨顺便带了延文兄的家眷一起过来。”周箴好整以暇地啜了一口茶水:“我听福远说,夏家的宅子都弄好了。”
世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房子是到了夏家名下了,不过。。。。。。”
黄先生也是晓得事情前后的,这会儿也忍俊不止地说道:“市井的人倒是都信了,总之明面上是没跟苏,田两家撕破脸,算是给他们两家留了脸面,就是始做俑的苏大壮和田二虎,现在都服服帖帖的。只是,这世上总还是有明白人的。”
周箴听得奇怪,他回来洗漱完毕就急匆匆赶了过来,夏家的事情也不过听福远说了两句。听说,是办的极其顺利的。
世子笑道:“别的人也就罢了,田家那个老头却是个老狐狸,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世子高声叫道:“福远,你进来给你家爷讲讲。”
外面伺候的福远连忙进来,将刘宅闹鬼的事情讲了一遍。周箴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听到那苏大壮说女鬼头发黑了,是因为吸了他的阳气,拍着扶手,大笑不已:“亏她想出来的主意。既是面儿都没露,田老头也就是心里有些疑惑,又能怎样?”
黄先生微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是不能怎样,不过!便是我,我也咽不下这口气。这背后捣鬼的是谁,也就是苏大壮和田二虎两个懵懵懂懂,别的有心之人只怕也心如明镜。”说着忍不住又笑起来:“只是,这两个蠢蛋,真是再相信不过了。前几天,我听说老田头还想跟他儿子掰扯掰扯,田二虎拍着桌子喘着气儿,颤颤巍巍地跟他老爹说,早前我多壮的一个人,这要是不是被女鬼吸了阳气,能虚成这样。”
周箴听了不由为小雨担心起来,瞧了瞧世子:“大哥似乎有什么安排?”
“我提议咱们先观望两天,夏家不来求咱们,咱们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出手也不太好。”黄先生端了茶盏啜了口茶水,眯着眼睛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这老田头也是个难缠的,这几日,见天跟着夏姑娘。偏这这夏姑娘也是个妙人儿,你说她知道吧?她天天在外面走动,就她那巴掌大的几亩地,只要不刮风下雨,早上肯定是要过去看一看的。可你要说她不知道吧,杨宝臣是寸步不离身的。杨队正好几次想回来,她都不肯答应。三爷,您说说,她这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周箴搔着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结果来,只得叹气说道:“知道不知道的,总之不能让人伤了她。他们家看她是极重的,听说家里就她一个女儿。她二哥本来还想等一等,就是为了到燕北安顿好她,我再三打了包票,他才带了人去了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