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杰走在最前面,后面吏部衙门以及其他衙门的官员紧紧相随,一同迎接了出来。
看到了宣旨的钦差,朱杰心头不免一惊——崇祯身边最受信重的太监之一,司礼监秉笔太监张彝宪!平日里宣旨,宫中出动的基本上都是司礼监的普通太监而已,也只有京中的一品大员,阁老重臣,崇祯才会派一个资历深的太监前往,至于出京的话,更是不可能将身边日夜不离的秉笔太监派出来,掌印太监,秉笔太监、提督太监,这可是宫中权势最重,最受信重的人物了!
看到朱杰走了出来,张彝宪直接打开了圣旨,用尖细的嗓音喝道:“镇国公朱杰接旨!”
“臣镇国公、南直隶总督、吏部尚书朱杰接旨!”
朱杰与众人纷纷跪倒在院落之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南直隶总督军政事务、吏部尚书朱杰,奉旨南巡,代天巡狩,整治军政吏治,忠君体国,朕心自知,然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凡事欲速则不达;南京军政事务繁复沉重,非一己之力可为,终致南京十四卫将士哗变,震动朝野,朕心甚痛,念该员素来兢兢业业,尽心国事,功勋卓著,不复深究,着即日起,朱杰交付南直隶一应军务,以吏部尚书、南直隶总督职衔,领一省十四府庶务,务须用心国事,莫负朕望。另,起复忻城伯赵之龙依旧为南京守备勋臣,司礼监秉笔太监张彝宪调任南京任守备太监,兵部右侍郎李遇知调任南京任兵部尚书,三人共领南京军务;原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调任南京督察院左都御史,南京十四卫既已整编,依旧保持三镇编制,不宜轻动……钦此!诸位大人,接旨吧……”
张彝宪淡淡说道。
“臣朱杰领旨谢恩!”
朱杰开口答道,身边众人一个个也是开口谢恩。
站起身来,朱杰方才笑道:“张公公,可是恭喜你了,南京守备太监一职向来可是南京巨擘之一,位高权重啊,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舍得将您放到南京来了……”
啧啧……
张彝宪笑道:“国公爷,您在笑话咱家了不是?南京守备太监在重要,不也是让您给一刀砍了吗?真的是了不得啊,咱家在宫中带了二十年了,头一次听说,将皇上的亲信太监给砍了,还能够安然度过一劫的,那可是皇上的心腹啊,您砍人之前就没有合计合计?满朝文武也就你那有这样的面子能够让皇上舍不得啊,您是不知道满朝文武为了南京哗变已经闹翻天了,您可是千夫所指啊,如果不是皇上爱惜你,这一次,您真的是在劫难逃了,数千人的哗变啊,而且还一口气杀了那么多的……”
张彝宪的话还没有说完,朱杰就接过了话题,答道:“杀的多吗?张公公,可惜您晚到了一天,不然的话,你倒是可以欣赏一下……”
“欣赏什么?”
张彝宪愕然道。
朱杰笑道:“当然是杀人了!皇上的旨意到的晚了啊,昨天下午,本督方才将那个忻城伯赵之龙给杀了……”
“什么?您将赵之龙都给杀了!”
张彝宪登时跳了起来,急声道:“我滴天啊,那可是堂堂的忻城伯,守备勋臣!家里可是有丹书铁券的!”
朱杰耸耸肩,无所谓道:“有丹书铁券怎么了?不光是赵之龙,还有保国公朱国弼,诚意伯刘孔昭、成安候郭祚永、兖州候吴玉昌、东莞伯何荣、海州候胡烈、宣德侯金镇,一共八个勋贵都已经被我杀了!”
噗通!
张彝宪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八家勋贵啊,一个比一个地位尊崇啊,眼前这位总督大人还真的下得去手!自己倒霉啊,原本以为来到了南京,天高皇帝远,自己手握兵权,舒服日子到了,看看这个杀气冲天的镇国公,自己还是老实点吧,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镇国公,您这是在玩火自*焚啊,八家勋贵啊,即便是皇上都不能直接处置他们,每个人家中都有丹书铁券的!你这可是藐视祖宗礼法,这下子只怕连皇上都帮不了你了!”
张彝宪气急败坏的叫道。
朱杰冷笑道:“怕什么?张公公,反正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不就是八家勋贵吗,我都杀了,不光是他们八个人,还有参与军中哗变的将领,也已经是人头落地了,如今的南京城,就是一个大粪坑,不将这些驴粪蛋给清除出去,南京城就永无宁日!”
“疯了……疯了……镇国公,您真的是疯了啊,您要是想死,不要牵连我啊,咱家可是刚刚才来到南京城,就摊上了这样的事情,咱家可是怎么这么倒霉啊……”
张彝宪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刚才还有点气愤,现在连点点气愤都没有了,彻底麻了爪,虽然跟自己关系不是很大,但是作为守备太监,南京越乱,自己就越捞不到好处啊,守着这样一个疯子,自己那是寝食难安啊……
“张公公,您也不要过于忧心了……”
一旁的史可法无奈道,“这一次可是怨不得镇国公了,这些勋贵是自己找死啊,勾结闯逆,监守自盗,将南京武库清吏司的七八万件军械全部卖给了闯逆,助纣为虐,与谋反叛逆有何区别?即便是将证据交到了朝堂之上,他们也无话可说了,只怕皇上的处置会更加严酷!”
张彝宪心头一惊,愕然道:“史大人,不会吧?勾结闯逆?赵志龙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胆敢做下抄家灭族的事情!”
“哼哼!事实俱在,还有何话可说?”
一旁的朱杰冷声道:“这件事情今日早上我跟史部堂就已经写好奏章,命人快马向朝廷上报了,三四天时间,消息就会抵达京城,兵部两位主事、还有闯逆降将李岩的证词,如果这还不够的话,还有他们私下交易的账目呢,要不,给你也过过目?”